第10章 謝臨淵
- 臨淵羨儀
- 明嵐
- 2014字
- 2019-01-15 20:20:00
蕭明儀正在出神之際,那要長齡先生傳的人,卻盯著她手中的書,挪不開眼。
等她回過神來,看到來人的目光,才不由抬眼看了眼來人。
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眉宇間英氣十足,一身黑色勁裝干凈利落,手中一柄長劍寒光逼人。
這人,在哪里見過。
蕭明儀的腦子里,恍惚間有了一個影子,卻想不起來是誰。
不過,蕭明儀看了下自己手中的書,這書必然不是他自己買的便是了。
蕭明儀仿若沒有看見他的目光,對那童兒道:“既然沒有,便罷了,可還有什么新奇好看的話本嗎?”
那童兒不住的點(diǎn)頭,連忙道:“有的,有的,浮生夢記,異域,都還尚可,姑娘要哪個本子?”
蕭明儀將手里的范氏學(xué)志也放在桌上,道:“都要,還有這本……”
“姑娘且慢。”青羽上前作揖道“這位姑娘,不知這本范氏學(xué)志可否讓與在下?在下可出重金。”
蕭明儀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范氏學(xué)志,書線都有些松脫了,書頁也處處深深淺淺的泛著黃色,古舊程度可見一般。
因這范氏學(xué)志雖叫做學(xué)志,卻并無甚可學(xué),里面不過一些可雜事怪談,做學(xué)問卻是用不上的,卻又因為其中有些個含沙射影的東西,在前朝便被禁了。
今朝雖沒有禁,但這本書所需甚少,便沒有書局愿意再印,因而這本書知道的人并不多,她也不過偶然知道,也試圖找過,但卻沒有找到,今日也是意外之喜。
但要說她對這書,如何喜愛,倒是不及她對長齡先生傳后續(xù)的興趣。
“并無不可,重金倒也用不上,公子拿最新的長齡先生傳與我交換,如何?”
青羽愣了,沒有想到蕭明儀會提出這個要求,隨即便道:“姑娘,這個不行,姑娘可換別的書。”
“那便罷了。”蕭明儀拒絕道。
既然沒有值得她要的,那她便沒有必要割這份愛,即便是這愛也不是心頭所愛。
青羽還想再說什么,卻見蕭明儀已經(jīng)把范氏學(xué)志推了過去,示意童兒一起包起來,顯然已經(jīng)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他嘆一口氣,便放了銀子,拿起了長齡先生傳走了。
蕭明儀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等著童兒將書包好付過錢便出了書局。
在書局門口等了一會兒,張威便駕著馬車回來接她了。
一看見蕭明儀站在書局門口,張威便停了馬車跳了下來,恭敬道:“讓公主久等了。”,一邊把踏腳放在地上,請蕭明儀上車。
雖已經(jīng)是酉時中,可街上依舊燈火通明,流光溢彩,便是逛了一遍,遠(yuǎn)黛還是禁不住的偷偷掀開車簾往外看。
路過一個路口要拐彎的時候,遠(yuǎn)黛忽然“呀”的發(fā)出了一聲低呼,還不等問她怎么回事,她自己便扭過臉對蕭明儀道:“公主,您看,這不是方才在書局的那個人嗎?我怎么看著他是在燒書呢?”
蕭明儀聞言,扭頭拉開車簾,相比方才鬧市的熙攘明亮,此處昏暗幽靜,火光映著,她才勉強(qiáng)看出一個小篆的“齡”字。
這人燒的,果然是長齡先生傳。
馬車轱轆前行,不過片刻,蕭明儀便看不到那火光了,也不知道是她離得遠(yuǎn)了,還是火已經(jīng)熄了。
車廂里,遠(yuǎn)黛卻很是不高興道:“公主,這人好不講理,自己買了書燒了,也不肯讓給咱們,咱們又不是給不出錢。”
蕭明儀放下車簾,淡淡道:“別人的東西,怎么處置便是別人的事了。”
“可是,公主你很喜歡那本書啊!”
公主雖然未曾說,但是她看得出來公主很喜歡那本書。
蕭明儀沒有再說什么,心中卻覺得很怪異。
路口燒紙,是為了祭奠親人,這人卻燒長齡先生傳,莫不是有已故親人頗喜此書?
可再喜歡,也未曾聽說過有焚書祭奠的說法。
還有,這個人,她究竟在哪里見過。
從蕭明儀掀開車簾的時候,青羽余光掃了下,知道這是方才在書局遇到的那個姑娘,他心中苦笑,想著自己怕是要被人罵了,不過他心中倒也不是十分在意,等書燒的干干凈凈,他才站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便突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了一道殘影。
月色朦朧,一座爬滿了葡萄藤的小院里,蟬鳴陣陣,涼風(fēng)吹過,開著窗的書房中,燈火搖搖曳曳。
忽然,書房門被推開了,推門的人正是青羽。
謝臨淵正在看書,聽得聲音,眼皮微微動了動,說道:“事情辦妥了?”
“辦妥了!”
“嗯!下去吧!”謝臨淵淡淡的應(yīng)了,把手中的書又翻了一頁。
青羽聽了,卻沒有走,依舊站在原地,等謝臨淵手中的書又翻了兩頁,他才道:“爺,我今日看著一本范氏學(xué)志,沒買回來。”
謝臨淵正在翻書的手頓一下,抬頭看了一眼青羽,隨即又道:“那便是你買不回來了。”
青羽忽然跪了下來,垂頭道:“請爺責(zé)罰。”
“為何買不回來?”
“那姑娘要長齡先生傳,那姑娘雖穿著如同普通富貴人家小姐,但周身氣度卻全不是一個普通富貴之家的小姐能比的,且我看她身邊有一男子,右耳耳垂上有耳洞。”
謝臨淵把手中的書放下道:“起來吧,你做的沒錯。算算時間,滇國和親隊伍倒可能也在這荊縣了,我們此廂,不宜大動。”
說完,謝臨淵便有拿起書,還未看,便又放下。眼神有些飄忽,也不知道是看向何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對青羽說。
“且若是長齡先生,那便罷了。”
青羽張嘴想說,可那是范氏學(xué)志啊!可又覺得爺心中比自己清楚,他覺得罷了,那便是罷了。
只是爺從接了長齡先生的尾,便每回都要把最后一本買回來,吩咐他在路口燒了,說是讓長齡先生知道,長齡先生會繼續(xù)下去,還會有人記得長齡先生,也記得長齡先生的規(guī)矩。
只是長齡先生傳里的長齡先生,還是寫長齡先生傳的長齡先生,都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