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這二十二歲的生辰,不僅是他出孝期的第一個生辰,也是他及冠后的第一個生辰宴,皇帝有心彌補,于是放了話,宗室兄弟們這才得以來蜀州相聚。
正是如此,到場的都是同輩,不必過于拘謹。
蘇梨也就真的放松下來了,都是些王爺世子的又如何,她又不求著他們辦任何事,今日之后興許都不會再見面了,索性當做萍水相逢,她只要不失了禮數便是。
宴席之上,舞姬翩躚、絲竹管弦自不必說,美酒佳肴也是無數。
因參加宴席的都是同輩,所以是按長幼排的座次。
宴席上也有與蘇梨年歲相若的小姑娘,但都是同自家兄長一張桌案。
按理說蘇梨代表的是康王府來賀,但她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未免不妥,蜀王府負責宴席的管事是個有眼色的,順水推舟將蘇梨安排與李立軒一起并請他照顧一二。
蘇梨眼饞著那出名的“秋風白露”,卻被李立軒看管著不許碰,只能嘟著嘴去喝專門為她準備的清茶。
家里的好酒其實很多,可長輩們尋常不讓她碰……
“蜀王府比我想象的更儉樸哦。”蘇梨低聲和李立軒說話。
她以為王府的話應當是奢華無比,沒想到雖然地界大些,園林擺設竟與家里的差不多,宴席上的菜式也是家里能夠見到的,待客用的杯碟玉盞也與蘇家差不多。
“莫亂說,旁人聽見了可不好的。”李立軒看著她道,有種隱藏著自豪的無奈。
品味與教養從來是家族一脈相傳的。
蘇梨的母親蘇夫人是蜀國丞相的獨女,父親最后官至御史大夫。前朝官制與如今不同,負責監察百官的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又稱之為副丞相。
蘇家在外無論怎樣低調得沒有存在感,但骨子里的底蘊不比傳承數百年的書香門第差。
無論吃穿用度還是家中擺設格局等,蘇家遵循都是簡單而精致,清雅而大氣的追求,莫說尋常富貴人家,底蘊差些的公侯王府也要仰望。
偏蘇家又建在天馬鎮這偏遠的地方,尋常不與權貴相交。
蘇梨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對于奢侈之物的某些認知未免會被帶偏些。
如她房中的龍尾硯和澄心堂紙等,她只知道這東西很值錢,卻不知道有的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蜀王府儉樸?
李訣這小子算是宗室王爺里面最有錢的那一批了!
若旁人聽見她的話,怕又要對她的身份進行揣測。
蘇梨不明所以,但知道李立軒必然是為她著想,因此聽話點頭。
年輕人的宴會從來都是放蕩不羈的。
無論開始的時候多么一本正經,酒過三巡后,大家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有那風流的,顧忌著有姑娘們在場,倒是沒人做將舞姬拉到懷里的舉動,但趁著侍女們斟酒時摸一把小手已經不鮮見。
更多的兄長們則開始指揮者下仆們搬桌子換位置,關系好的趁機拼桌在一起,吃酒說話,投壺行酒令等。
宗室王爺及子嗣非召不得入京,輕易離開封地也容易招來是非,許多人都是許久未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