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符道
- 畫匣
- 觀龍
- 2239字
- 2019-02-13 00:33:45
言罷,桑沖形神開始不受控制的分離,意識昏昏欲睡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跟一個明顯的‘龐然大物’對接,兩者信息交互,然后他整個神魂就在不斷沖刷下,還原為一張白紙——懵懵懂懂如赤子,接下來便隨著楊旻的心意隨意修改涂抹。
一炷香的功夫后,遠在萬里之外的一間普通石室中,盤膝而坐的桑沖本體,突然睜開雙眼,眸光流轉(zhuǎn)中已無往日的淫邪,只見他活動下了手腳頭頸,露出個明顯嫌棄的表情,還未再有動作,突兀地石室被轟然推開,走進了兩個頭生犄角的異族,身高數(shù)丈,四肢粗大,看模樣甚至雄偉,獸皮裹身,可還是露出光潔的脊背,肌肉虬結(jié)。
“恭迎上使大駕光臨!”這兩位開口卻是純粹的江南雅音,有明顯訓練的痕跡。
態(tài)度恭敬異常,無疑代表著眼前這個“桑沖”已然是另外一人,或許換個稱呼叫做“楊旻”。
他倨傲的輕嗯了一聲。那兩位就跪伏在地,然后其脊背部分血肉分裂,有白骨狀的物質(zhì),如藤蔓一般茂然鉆出,扭曲盤結(jié),眨眼間化成一把白骨玉椅,橫架半空,楊旻身形一動就大馬金刀地坐在其上,原來這下方兩位正是另類的“腳程”,他們馱著楊旻便四肢觸地,狂奔而起,勁風帶起石屋四角風鈴頓響,像是送行。
而另外一邊劉秉德的臥室中,陸珵正在苦逼的畫符,對的,你沒有看錯,陸珵昨日表現(xiàn)不錯,終于被解了封禁,可還是只能限定在玄都宮中,無法踏出外界一步,可對比之前算是好多了。未曾想到,今日午間,忽然劉秉德竟然抽查修行進展,在符箓一道上被其罵的狗血淋頭,言道符箓乃是他們這一脈的基礎(chǔ),一日都不能松懈,陸珵閑云野鶴了這三年,都要補回來,你敢信。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無奈吐槽了會,便抓緊時間便投入其中,加趕進度,畢竟靈識已成,比之以前服氣境界時,思維和意識快了不是一星半點,體現(xiàn)在符箓上,更是進展神速。
按一日三道靈符計算,三年要補上三千二百八十五道,就算可以用最簡單的輕身、靜心符等濫竽充數(shù),可乍一想到這個數(shù)字,簡直要吐血。
而且因為趕工作業(yè),難免有些瑕疵,被劉秉德發(fā)現(xiàn)后,更是引來怒斥,所以他只的得耐著性子,既要保障質(zhì)量,又要追求數(shù)量,很是辛苦,陸珵在這種高壓作業(yè)下,靈識操控都有了不小進展,劉秉德察覺后,都不禁微微點頭稱贊:
“不錯,是有進步了。珵兒,你可知符箓之道的根本是什么?”
陸珵耳濡目染下還是積攢了點墨水,很是輕易的便回答出:
“一點朱符本是靈,竅中秒用體全真。”
劉秉德橫眉冷對,卻不甚滿意:
“書上讀來的終歸是他人的,你自己的理解呢?你自己的思維呢?”
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又換了個口氣:
“罷了,陸師弟雖幫你打好基礎(chǔ),可后面的還未來得及教你,我今日便幫你補上吧,聽好!”
然后便是先將符箓之道整體跟陸珵過了一遍,讓他有個整體的感覺,突破這層認知障。
“所謂符者,通取云物星辰之勢;書者,別析音句銓量之旨;圖者,畫取靈變之狀。然符中有書,參似圖象;書中有圖,形聲并用。故有八體六文,更相發(fā)顯。”
其次點透符箓結(jié)構(gòu):
“符座、符竅、符腳,三部最重符竅,所謂竅者,關(guān)鍵之處也。一道符是否靈驗或功能發(fā)揮幾何,關(guān)口在于有無‘玄竅’,而符竅本身不在乎形態(tài),而在于畫符者本身有無對應(yīng)的功夫,能夠守道循正,依德書法,神氣貫與符圖,則妙用自合天地陰陽至道。”
再講到符箓文字:
“共分四等,一曰天書,云篆是也;二曰神書,星象神圖是也,三曰地書:龍鳳之象也;四曰內(nèi)書,龜蛇魚鳥所圖者也。第一等的云篆又名明光之章,文別為六十四種,播于三十六天。本為天上云氣自然結(jié)成,此符本於結(jié)空,太真仰寫天文,分別方位,區(qū)別圖像符書之異……”
最后才略微提及了一些符箓規(guī)儀,和實用的小技巧。長篇大論下來,結(jié)構(gòu)層次理的非常透徹,讓陸珵?zāi)軌蚋玫奈站A,可就是辭采平平,語氣也甚少起伏,若不是全神貫注,很有可能就像念經(jīng)般被催眠的睡過去。
講完后,劉秉德又課結(jié)抽查,見陸珵都熟記下來,對答如流,才滿意點頭,并交待好好體悟,便扔下他就走了,可能對方也確實日理萬機,能夠每日都抽出時間教導自己,也挺不容易的。陸珵有時也在想,劉秉德這種應(yīng)該只是出于對舊友和舊情人的一種愧疚心理做怪,而在他身上來補償。
每每想到這里,他心底都不是滋味。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過了數(shù)日,陸珵一步一個腳印,扎實的打好基礎(chǔ),緩慢進步,可卻越來越覺得壓抑,就覺的心神蒙塵,與天地間都感應(yīng)都有一種晦澀之感,總之很不舒服,他便想抽空暇,向劉秉德請教緣由。
還是在那封禁的斗室中,陸珵跟自己又斟了一杯芙蓉新茶,細細的品味,然后放空心思入定,凝結(jié)心象,可原本很容易的事,這次又以失敗告終,這讓他氣惱間也有些灰心。下一刻,便覺得渾身上下“懶”筋爆發(fā),竟靠在椅子上,四肢隨意搭著,毫無形象,就是不想動彈。腦中卻一刻都無法停止,思維不斷在閃現(xiàn)各種片段,這讓他更加頭昏腦漲。
不舒服,就是不舒服,身體思維上的感知,不斷反饋回來,陸珵暗叫不好,不會又出什么幺蛾子,來個什么心魔。頓時被勾起不好的回憶,一下便站了起來,恰好也在這時,扣門之聲又有節(jié)奏的清響。
陸珵以為是劉秉德來了,連忙去開門。卻發(fā)現(xiàn)門外卻是馬世寧,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換了笑臉,熱情的說道:
“原來是馬師兄來了,快請進。”
馬世寧頷首示意,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他這些天也多少耳聞目睹,自家?guī)熥饘﹃懌灴芍^是榮寵有加,待之如自家親傳、子侄,所以或多或少他在對陸珵態(tài)度上也發(fā)生了潛移默化的細微改變。
“小陸,客氣了。我就不進去了,今日是來告知你個好消息,玄都宮中傳功長老已履至,正要在‘明堂’講經(jīng)授課,師父的意思是你也可去旁聽,說不定會有些體會感悟。”
“哦,是掌教的意思?”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