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僥幸
- 畫匣
- 觀龍
- 2526字
- 2019-01-27 21:16:17
“所謂元神者,先天以來點靈光也,欲神者,乃后天所染氣之性也,人稟五行之秀,備七情之動,后天思慮繁雜,泥沙俱下,自有煩惱妄想,多欲多思。如君臣不明而小人用事以蠹國,后天之性愈彰,而先天之性愈微。若雜念紛壇則元神即退,摒除雜念則元神即現,此乃‘念止神即來,念動神即去’。”
說完這個大概念,他怕陸珵無法吃透,故而又組織了下語言,肖雄接著講解:
“一般人先天元神為后天識神所蔽,晝思夜夢如云遮月,因而元神隱退,識神常日主事。若能靜定歸一、無思無念,識神自然隱退,元神真性顯現,此所謂‘明心見性’,也就是說人自出身后,元神、天地之性被欲神、氣質之性所掩蓋,要鏟除氣質之性,方能使元神發揮功用,這個過程也就是靈動的核心,也是后天逆返先天的過程。”
這里已涉及到先天境界的核心,陸珵也恰好處于‘靈動’之前最關鍵之刻,所以不敢絲毫分神,極為認真的聽肖雄繼續講述,肖雄也不愧是長老尊者,在為后輩子弟提點方面也頗有心得,而陸珵又是他極為看好之人,所以未有藏私,很是盡心為他捋清這修道途中的難點、疑點:
“那么這個過程又怎么開展,這里就要引入存思法了,因欲神出于心君,元神脫與識海,一作用與心,一作用與腦,而存思法的要領就在致虛極,借天地日升月落規則法度之象、神人法真之愿力,斬滅欲神左右妄念,洗練心君,此心非肉竅之心,乃虛靈不昧之心,為一身之主宰,天君泰然百體從令焉。將其中陰暗惡意以及各類骯臟的念頭全部掃落。當然,入靜中也會有各種物景、魔境由欲神化出,更有甚者會有‘天魔試道’禍亂心主,將修士染化為魔物。”
說道這里,陸珵心頭凜然,這與之前他所遇之景象何等相似,不禁脫口而出詢問:
“肖前輩,這‘天魔試道’該如何破局?”
“怎么,你擔心這個?”
“不敢相瞞,我昨日夢中也就有此一遇……”說著假借夢境之說,將先前發生的心魔奪舍的經歷述說了一遍。
然后就見肖雄一臉驚奇的望著他,其手指不意間在桌上輕敲,然后回應道:
“嗯,像是心魔外魔勾連所變,可這般不滯于物,隨心所動,有一點無相天魔的味道。而無相天魔也為域外天魔之中的上位者,極是難得,你身上莫非是有吸引他們的東西?”
陸珵也是楞然,糾結著,心中有些猜測,可不好明說,欲言又止。
“各人有各人的機遇,處處小心謹慎沒有錯,可要過了,失了修道路上一往無前勇猛精進的心態,就算有天大的緣法,也成就不了真仙大道!”
肖雄一言石破天驚,直觸陸珵心底。猶如撥開云霧得見日,他咬了牙,終究不敢透露寶盒逆轉時光之事。而宗門最近那股惶惶不安的氛圍,還有他道聽途說的一些消息,有宗門上層人物叛亂,他現在還需要庇佑,還需要有人替他遮風擋雨,所以故作下定決心,顧左右而言道:
“肖前輩,此處說話方便不?”
肖雄雙眼睜大,唉還真有,這么簡單就詐出來了,也讓他有些許興致,想要更深入了解下陸珵的“秘密”,因此輕輕點頭,可陸珵的下一句就讓他掩飾不了震驚的站了起來,
就聽陸珵說:
“我曾隨人深入山門之下,于南岳封禁處,見到過真龍霸下。”
“你說什么?!!”肖雄已顧不得失態,一把上前抓住陸珵的肩頭,力透于外,要不是“通脈”有成,骨骼肌肉自動適應調整,方才那一下,陸珵整個肩骨都要被捏碎了,可想而知肖雄是如何的緊張和不可置信。
“抱歉,實在是……”肖雄迅速反應過來,急忙詢問后續。
陸珵忍著劇痛,揉了揉肩膀,真氣流轉過后,稍微消腫,就接著說,既然已經開了口子,也就不再隱瞞,當然這是經過他修改過的版本。
“那是我練習劍道,在山門西去三百里的一處寒潭中,由于暗流頻亂,不得已求助于仁壽堂楊瞻,他言道有寶物可助我速成肉身巨力,便帶我從一處暗道繞過山門大陣,抵達封禁處。然后因緣際會便取了一滴真龍之血,由其開爐煉丹服之,也因此我得以劍勢大成。”
陸珵籠統的說了一遍,細節方面都略過不提,肖雄雙目中明光閃爍,灼的人心神恍惚,不敢對視:
“哦,有這等事?何為因緣際會?”
陸珵知道這個是繞不過去的,也就將取龍血之事詳細說了一遍,只不過隱藏了寶盒在其中的關竅,并夸大了楊瞻的能力。
肖雄聽到這里,眉峰緊蹙,一字一頓語氣放慢:
“你服用了龍血之丹?”
陸珵點了點頭。
“然后呢?你怎會沒事?”肖雄不信的反問。
“我也未想通,當時我就懷疑楊瞻的目的,擔心被滅口,可一直相安無事,這讓我更加擔憂,是否對方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暗手,所以今日才敢向前輩吐露詳情。”
這些話七分真三分假,陸珵大部分都是實話,表現的也很是真誠,并言稱擔憂宗門之故,所以冒著極大大風險將此事翻出。
肖雄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有信,面上滿是冷意,口中之語更是像夾雜著冰霜之意:
“你可知道剡州楊氏先祖,乃宗門開派祖師親傳五子之一。故而每一代族中都有無數子弟加入宗門,三堂二閣之中多有舊顧,連掌教身邊隨嗣四老都有其一席之地。不過可惜前日楊靈伏法,但畢未損其根本,而楊靈也無法代表整個楊氏,可今聽你一言,連‘天禁靈寶’都由所出,這可真是家賊與外盜勾結,所圖非小。”
陸珵心有戚戚的點頭稱附,然后肖雄又意味深長的說:
“你如今戳破此事,已無法收場,我必然會上告掌教,然而你也為當事之人,且方才所言漏洞百出,我不知到了此刻為何還要遮掩,可你要知道,你既然準備賣了楊瞻,干大事卻惜身,想要把自己摘干凈,如此行事,豈是陸明空言傳身教?”
這句話隱隱指責,并涉及尊長之諱,讓陸珵臉紅且還有一份羞恥,不禁有些暗惱,完全不過腦子的硬頂了一句:
“前輩,家師如何恐怕由不得你來點評。”
“真是夠了!看來我跟師兄都看走眼了,就你如此心性,難成大事。”肖雄滿是失望的搖頭說道。
一時間氣氛壓抑,眼看著事情完全失控,像著無法把握的深淵滑落,陸珵暗暗后悔將此事抖落。但就聽肖雄再次說道:
“你能將此事明言,已算一功,我也不會昧著良心故意在人前搬弄,可掌教師兄素來眼里容不得沙子,這件事捅了上去,你最輕都會被搜魂秘法給弄成白癡,你怎么敢想要全身而退!”
陸珵無話可說,在對方這般老謀深算前賣弄那點心思,真的是過了。這是敗人品。
就像白璧微瑕,白壁再美,可那一點瑕疵就如此刺眼,讓人無法包容他。
肖雄見陸珵久久不語,已完全失望。錘了錘額頭,艱難的吐出一句:
“你走吧。”說完就扔出一塊通紅的令牌:
“陸明空已逝,你失了依靠,再加上楊瞻之事,再呆在宗門絕無生路。看在你師的份上,你拿我通關令牌在戌時可過‘解劍坪’,不要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