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寺中幽靜，沈鳳雪躺在床上，越過虛開的窗戶，看見外頭一輪斗大的月亮，她久久沒有睡意。

上晚課的鐘聲早就響起了，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又響起了下課的鐘聲，她依稀沒有睡意，翻身起床，開門溜出去。

下了晚課之后，僧侶們應當都回房休息去了，外頭沒有人走動，沈鳳雪摸到灶房，里頭烏漆嘛黑，大門緊鎖，她從窗戶翻進去，走到里頭的小屋子，這地方擺放了十幾個酸菜壇子，酸溜溜的氣味沖進鼻孔，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啊欠。

寂靜之中響起這一聲噴嚏，她吸了吸鼻水，耳朵里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灶房鬧耗子了？

寺廟的灶房不大干凈，她看見腳邊一只毛茸茸的東西蹭過去，瞬間就跳起來，蹲在案板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成群結隊的耗子，總覺毛骨悚然，北方可沒這么多該死的耗子。

沈鳳雪怕耗子是真的，她等耗子離開，才下地，打開了小屋子的房門。

進去以后，點燃火折子，掀開其中一個酸菜壇子的蓋子，把火折子湊近了瞧，后脊背頓時就涼颼颼的了。

“公子，你怎么在這里？”

背后有人問她。

她起身，看見門邊站著的小沙彌，答：“我夜里睡不著，餓了，想找些東西吃。”

“餓了......”小沙彌走進來，看著地上的酸菜壇子，剛剛她一直盯著那個壇子看，好像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自己撞見了。

“這里可都是酸菜，不能解飽，你要是餓了，我去給你找找，有沒有余下的饅頭。”

小沙彌抬起臉來看著她。

“嗯，好，多謝。”

沈鳳雪被發現之后，不得已離開了這間屋子，方才她掀開的那個酸菜壇子已經被她重新蓋上，小沙彌以為她沒看見里邊的東西。

“你們都下晚課了么，怎么你還過來灶房？”

她問。

“我每日夜里都需檢查一圈灶房才能睡覺，所以就過來了。”

小沙彌從籠屜里找出一個硬邦邦的白饅頭，遞過去。

她不想吃饅頭，又不好拒絕，便說：“我把饅頭帶回房間去吃罷，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兩個人在灶房門外道別，小沙彌看她遠去的背影，回身緩緩關上門，往大雄寶殿行去。

殿中方丈問他：“那個公子夜半去灶房作甚？”

“說是餓了，找東西吃，我給她吃了一個白饅頭，他就走了。”

小沙彌答。

“嗯，你也去睡罷。”

方丈道。

小沙彌打了個哈欠，離開的大雄寶殿，方丈起身，取來一柄刀，急急往客房行去。

客房之中，沈鳳雪并未歇下，她把饅頭擱在桌上，人卻躲在門后邊去了。

外頭隱有人走路的腳步聲，她提高緊覺，透過窗戶縫看見一道人影立在外頭，逆光之下，看不清面龐，她心想真兇果真要出現了，今夜一定要提這廝的頭回城。

方丈從外推開窗戶，看見客房內的帷幔已經放下，想必這個房間的客人已經入睡，于是他翻閱窗戶進入房內，一眼又望見桌上的白饅頭，心中生起了疑惑，沒有靠近床，而是在房中四下打量起來。

躲在門邊的沈鳳雪悶不做聲，上去就是提刀刺其后背，來個穿堂而過，一刀捅了他的心窩子。

身后呼呼的刀氣襲來，方丈猛然朝前一躍，避開了沈鳳雪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