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敘覺得沈鳳雪尤其的蠢，一旦沈家與自己聯姻，換來的是兩族覆滅，不會有任何一個活口，她怎么可以蠢到這個地步！

沈鳳雪沖他微微一笑，他怒不可遏，元帝看了一場戲，咳嗽起來，內侍官趕緊給他遞去痰盂，他吐出一口血痰，凈了口，才發話：“要真的不清白了，沈鳳雪就入不得天家，不過清不清白的，得先驗身才能確認，所謂清白，是身子上的清白和名譽上的清白兩者為一體.......”

她的臉色立刻慘白，這是要給自己驗身的意思？

從門外進來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官，內侍官傳話過去，要給沈鳳雪驗身。

驗身若是清白的，元帝興許會罰燕敘，但是她還是有機會入宮為妃的，這樣一來，她處心積慮設的局就崩塌了，她偏頭看向燕敘，燕敘擦拭著他嘴角的血漬，掀眼與她對視，似笑非笑。

沈鳳雪試圖擺脫元帝的控制，嫁入燕府本來就是個大笑話，在場所有人都曉得那是不可能的。

她轉頭就撞上殿中的大柱子，這一撞用的是七分氣力，她算的剛剛好，流了血，人也暈過去了，決計死不了。

沈家質子若是死在尚都，沈家那三十余萬兵力不造反才怪，元帝當時嚇了一大跳，都說北方女子烈性，沈鳳雪這種既不要臉又烈性的姑娘實在是奇葩。

奇葩一朵。

此時已過子時，萬籟寂靜，這廣寧宮內也一片死寂，良久，元帝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姜治恒張嘴欲言，看元帝氣色疲倦，不好再打攪，也隨眾人退出去了。

沈鳳雪這一撞，硬生生的把婚事給攪混了，要說她這個攪屎棍的功夫，自然是從前世的種種經歷中學來的，這一世再窩囊，也不能讓沈家覆滅。

她懷著這種心思被送回質子府，翌日醒來時，一張眼就撞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綠蕪焦急地盯著她：“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

她頭痛欲裂，問。

“六七個時辰了，太子殿下派人來問你的情況，吩咐我，你一醒來就馬上稟報他。”

“太子來問我的情況作甚？”

她稍加思考，就曉得為甚了，姜治恒還沒有放棄對她的心思，昨夜驗身不成，估計也曉得自己還是清白之身，元帝命不久矣，尚都局勢不穩，太子的位置自然也是不穩當的，有了沈家在后撐腰，姜治恒就勝券在握，姜治恒怎會輕易放棄自己這顆棋子。

她支起身子，掃了一圈臥房：“昨夜誰送我回來的？”

“是太子殿下。”

綠蕪答。

“燕大人呢？他怎么樣了？”

提起燕大人，綠蕪的神色猶豫起來，沈鳳雪發覺她的怪異之處：“怎么，他被我一巴掌打死了？”

堂堂燕大人，怎會無用到那個地步，綠蕪腹誹一陣，說：“你在廣寧宮那一巴掌，把燕大人打得吐血暈過去了，這會應當還在府中歇息沒醒呢。”

燕大人浪名在外，每日流連瓦舍妓館，夜夜笙歌，身子底子自然不行，那點氣力都抵不住是正常。

可是沈鳳雪轉念一想，燕敘昨夜帶自己潛水遇蛇，也用了功夫，不像個沒底子的人，他在裝？還是他中的毒克制了他的武功？

綠蕪小心翼翼道：“昨夜我看那個燕大人好像是中了什么了不得的毒，你給他暫時化了身上的冰只會讓他好過一點，但是毒性一點也克制不住.......”

沈鳳雪說：“燕大人這個人有意思，藏藏掖掖，帶我去看蛇，還敢丟下我一個人跑了，有趣！有趣！”

她拾拾掇掇，束發裹胸，依舊是一副少年郎的裝扮，不顧綠蕪的阻攔，又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