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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對答

  • 遇塵
  • 驚蟄燈花
  • 2443字
  • 2014-01-02 23:50:41

正義是什么?

柏城之外。

凄涼的黃土荒原被無數逃亡車馬掀卷起萬丈塵沙,地面碎石龜裂炸開,而這惡劣的環境下是數以萬計的逃亡者,或攜妻拖子,或獨行一人,未干的淚痕如同空氣中揮散不去的黃沙,緊緊貼在他們枯皺的臉上。

柏城之內。

濃烈的燒焦味始終彌漫在這座悲城上空,如同城中死去而聚集的鬼魂一般覆蓋天日,灰暗而不見光明。焦火的余燼一時間還無法輕易散去,依然殘酷吞噬著生剩余的生靈。大火燃盡,整座城經意間卻毀于一旦。

痛苦有多重,悲傷有數類,而仇恨卻只有一種。

“母親,放開我!我要回去!”逃亡的人群內,一名細弱的孩童滿臉淚流,雙手死死握住一柄沾滿血漬的刀。孩童顫著聲,跪倒在地,懇求身前同樣痛哭不止的母親。

孩童身前的婦人衣著破爛,原本秀麗的臉龐此刻已是雙淚縱橫,淚如雨花點點滴落在枯干的黃土中。縱使淚水再多,悲傷再深,又怎能濕潤這片大地,拯救這那座城?

流水,很多時候只不過是弱者無言的乞求,上天終究不屑一顧。

婦人顫著身子同樣跪倒在地,環抱那名細弱孩童搖頭哭道:“不要!你不要做傻事!我苦命的兒啊,你父親為救我們,昨夜已死在敵人刀下啊!”

孩童攥著刀,雙眼濕紅,瘋狂搖頭吼道:“不會的、不會的!我父親不會死的!我要回去找他!”

婦人努力抱住懷中充滿仇恨的孩童,似不讓他做出傻事,哽咽道:“你回去又能做什么,去送死嗎?你父親用生命救你出來就是為了你能好好活下去啊!你現在如此魯莽的回去,又怎么對得起你父親的在天之靈?”

孩童愣了一刻便撲到在婦人懷中失聲痛哭,手中的刀不經意間緩緩掉落在地。

一旁,經過的逃難者皆不禁嘆息搖頭,臉上卻毫無憐憫惋惜之色,僅剩麻木不仁。這路上,他們已不知目睹了多少人間慘劇,不知看過了多少生離死別。當淚流干,哭聲啞,人的身上還留下什么?

天際,哀鴉飛過,奏出一曲悲傷。

地上,與逃亡的難民群僅相隔半里處,兩位男子騎馬緩緩而行。

一名男子面目俊秀,精煉的短發之下是一雙如鷹般深邃的眼睛,眉宇間散發出的冷酷氣息更使人感覺不寒而栗。

短發男子的左手面,并排行著一位器宇不凡的棕發男子,棕發男子衣著樸素,面容清秀,修長的右指緊握一根刻鳳竹制長笛。

老馬識途,載著二人步向柏城。

“老師曾經說過,仁義是一種模糊不清的概念,在谷中我們七人常為何是仁義而爭論不休,直到今天除了與你二師兄外我還未與他人達成一致。”短發男子瞇眼望著頭頂的層層黑云,輕輕說道。

棕發男子拿起雕鳳長笛放于唇邊,本欲輕奏,可猶豫了半會卻又緩緩放下,言道:“長生師兄此舉僅是為了所謂仁義?”

“正是如此。”

持笛男子搖了搖頭,默不贊同。

那位姓趙名長生的男子望著面呈不悅的同門師弟輕輕一笑,淡然道:“仁義是什么?正義又是什么?二者于當世人眼里無非是一字之差,可卻又沒有幾人能道個清楚。當年春秋亂戰,何為以秦之兇殘能奪定天下?何為以楚之仁正卻只落得國破人亡?仁義、正義只不過是弱者安慰自身之理,強者必當不屑一顧。正世當以正義服天下,此舉我無怨無言,然而這亂世之中又怎能一味的倡導所謂仁正大義?光明,邪惡,無非是一物二面,其質本同。我與你姜陵師兄之所以效仿黑暗之道,僅不過是想讓光明早日到來,百姓早日安康罷了。”

持笛男子望向外顯衰敗的柏城,眼里閃過一絲悲傷,自語道:“師兄又何必費言與我辯解?飛卿一向守舊愚昧,心中只明所謂圣賢之道。光明、黑暗二者對飛卿來說必不為同,黑暗雖漫蓋人世間,可卻始終罩不住天上光明,天之道向來是黑白分明。仁正之道也是如此,絕無可以與邪惡所并道同行。無論世間是正是亂,仁義必之士當視造福天下蒼生為己任,倡大道廢萬惡,必不可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趙長生眼睛微閉,緩緩說道:“若能早日統一華夏,結束分裂戰亂,這對天下百姓而言難道不好?”

“那也應用仁正之道,而不該以邪證道,何故以秦之霸強卻在短短數年后便崩塌自毀?是謂邪不壓正。”

“秦之衰只在其君主周身亂臣當道,無關制度之錯。”

持笛男子搖頭道:“亂臣,能臣,都無非是制度下的產物罷了。若秦時施以仁正,又怎會使亂臣賊子有機可乘?若秦時效忠大義,又何有黎民百姓揭竿而起?上有亂臣,下有流民,國家怎會不敗?”

趙長生嘴角掀起一絲寒人冷笑,可僅是片刻而逝。

“今日我不與你論所謂正邪之道,因其毫無意義,對每個人來說心中之道總是千萬,就如同地上之路一般,若未真正走過,便不知最終所到達的地方,究竟是一片繁榮之景還是舉目衰敗枯花?六師弟,我再問你一句,以東宋之力,以無庸靜之仁,是否能令你歸心?”

“長生師兄不必再勸,飛卿當是守舊尊正的狗奴才,心中道義絕容不下半點瑕疵,還望師兄見諒。”

趙長生輕嘆一氣。

“師兄其實不必在意飛卿,即便無飛卿相助,以師兄之才干也能助東宋撐起新的一片天。若像前時,師兄還在為無庸靜心中愚仁而煩悶,今日過后,師兄當能大展身手。”

趙長生聽罷,莞爾一笑,說道:“師弟,是否在為師兄所作所為而心懷怨恨?”

“師兄本能救下這全城百姓卻冷漠不施援手,飛卿心中自然有絲怨言。”持笛男子望向不遠處逃亡的眾民,心中翻起陣陣波瀾。

“師兄難道不怕無庸靜葬身柏城之內?”

“若他身死于此,只怪其天命所歸,再者我的算計從不會錯,即便未有宋家小子出手相救,無庸靜也能全身而退。這柏城僅是微不足道的小城,若能以柏城之難讓無庸靜重識仁義,又有何不可?”趙長生依著持笛男子的目光看去,上萬離家者合如一條年邁將死之蛇,緩慢于地面掙扎爬動。

持笛男子搖頭說道:“師兄心中所想當不止如此,以柏城之難喚取無庸靜心中之惡,使其能在日后接納師兄的黑暗之道,此為其一;柏城一敗,必然使西宮軍狂驕獨傲,為爾后大敗西宮而定下基調,此乃其二;柏城戰敗,原本西宮軍只為擾亂東宋軍心而放火,卻并未想到火勢一發而不可收拾,致使柏城半城盡毀,這其中是有師兄的‘相助’吧。師兄暗中派人加大火勢,一則毀壞柏城,使其西宮無法從中獲利;二則激起東宋軍民心憤;三則染臭西宮軍之名聲。師兄所慮,實在令飛卿佩服。”

趙長生笑而不語。

老馬緩緩停于城外,城門處,一名落魄的男子跌跌撞撞向二人走來。

持笛男子緩緩轉身對著趙長生拱手道:“恭賀師兄,無庸靜浴火重生,大事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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