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淚
- 遇塵
- 驚蟄燈花
- 2295字
- 2013-12-01 19:39:00
十月飛雪,對這西昌人來說實為罕見。這不,人們紛紛添了衣裳后便呼朋引伴出門賞雪,可剛踩在松軟的雪地上不到半個時辰,雪卻停了,空中撒落的幾片稀弱的雪花,伴著眾人的遺憾聲,一同沒了。
城中半寸軟雪上,一位背匣老人緩步前行,腳邊隨著一只肥胖小貓。
城門下,積雪卻是有一寸多,孩童們爭鬧著扯著父母要去看雪,可此路不通,一群鼻青臉腫的官兵早已將附近可通的道路給嚴(yán)實封了起來。調(diào)皮的孩童們沒了辦法,怨天怨地最后還是怨到這群官兵頭上,你言我語躲在父輩們后面嘲笑那群狼狽的官兵。
司馬美橫躺在荒涼的雪地里,雙眼不暝,身子陷入雪地有一分,口角流出的紫紅鮮血也緩緩凝固。他根本未想到眼前的青年竟在突然之間爆發(fā),自己也根本沒提起心來防御,老輩們總是言道龍有逆鱗,觸未觸到青年的逆鱗,司馬美只好向去閻王討教了。
琳瑯扶起受了重傷的程、于二人,詢問后知曉兩人并未有傷及生命的大礙,便擔(dān)心地回頭望了一眼宋之遇,可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宋之遇竟跪倒在地,全身劇烈抖動。
“之遇,發(fā)生什么事了”琳瑯扶著一瘸一拐的程慶天,著急問道。
宋之遇沒有說話,僅是低著頭發(fā)瘋似的用拳錘打著地面。
雪白,然后被青年的鮮血染紅。
程慶天輕輕松開琳瑯扶著自己的手,眼神示意讓他去安慰宋之遇。
琳瑯看到宋之遇極度悲傷的模樣,心急如焚,走到他身邊關(guān)切問道:“之遇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說好不好,我…我不想你這樣。”琳瑯望著宋之遇沾滿鮮血的雙拳,一陣心疼,下意識伸出手想去護(hù)著他,可手剛觸碰到,就被其猛地推開。
琳瑯被宋之遇重重地推倒在地,呆了幾秒,她無法相信剛才還對自己柔情似水的男人此刻卻會狠狠地把自己推開。琳瑯不愿相信,從雪地上爬起來靠近宋之遇,輕聲道:“之遇,你別這樣,我很擔(dān)心…琳瑯是個不會說話的女孩,如果剛才惹到你了,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宋之遇依然不語,可手上的動作卻緩慢了幾分。
“之遇!你到底怎么了!”程慶天皺著眉吼道,他同樣不明白宋之遇為何那般對琳瑯。
蒼雪靜寂,靜得讓人不能呼吸。
宋之遇提起沾滿鮮血的雙拳,黯然起身。他并沒有說話,更沒有舍一絲目光于琳瑯,只是呆呆抬頭望天。
為何這天明云白,在我眼中卻是黑色。
青天何在?
天,二十年前我生母逝去,我年幼不懂生離死別,未曾流淚。
此刻,你向我討淚來了么?
滴答、滴答……
淚珠、血珠,墜落綻開。
琳瑯看著起身的宋之遇,剛欲走上前,卻被于是之一手拖住。
“是之?”琳瑯不解問道。
于是之默默遞過一張褶皺的哀告。
琳瑯?biāo)浪酪е齑剑澏兜乜赐曜詈笠恍小K靼琢耍靼籽矍斑@個男人此刻承受著多么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雪中,青年落寞背影隨著斜陽映得狹長。
宋之遇舉起那枚玉佩,放于空中,重重跪倒在地,顫聲哽咽道:“小娘,之遇不孝。”
那枚不再溫潤的玉佩被青年死死握在手中,一同握住的還有那顆仇恨之心。
當(dāng)青年重新站起時,雙眼早已黯淡,心中卻刻著一絲恨。
兵士見此便提起刀沖向宋之遇,欲趁機(jī)削下人頭。
“砰!”
“轟!”
幾聲巨響,雪地中濺開猩紅的血花,散落殘缺的肢體。
幾位近身的兵士卻在頃刻間落得身首異處,死狀恐怖。在一條懾人血路中,伴著慘痛的哀嚎聲,青年濕紅眼眶一路前行。
“之遇”琳瑯看到往自己這邊走來的宋之遇,忐忑道。
宋之遇突然一把抱住琳瑯,倒在她懷里如同孩子般哭了出來。
“娘,對不起…之遇…之遇無用,一切都是之遇的錯,是之遇害了大家啊!”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
子欲養(yǎng)親,親又何在?
琳瑯顫著手輕輕撫上了他寬厚的脊背。
雪中,很冷,可懷中,卻很暖。
轟隆隆……一陣轟鳴聲從四周響起。
于是之第一個被驚住,猛地環(huán)顧四周,竟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又圍上了一批軍隊。
程慶天苦笑的搖了搖頭道:“看來今天不把老子留在這,這群崽子是不會罷休,是之等下你帶我妹和之遇走,我來扛一會。”說完,程慶天一瘸一拐走到雪地中央,撿起一柄刀,扯著嗓子吼道:“崽子們!程爺爺今天就好好陪你們玩玩!”
于是之欣慰一笑,默默走向眼前那位雖然粗莽卻重義氣的兄弟。
一同走到程慶天身邊的還有面色憔悴的宋之遇與琳瑯。
“胖子,什么時候不怕死了?”宋之遇淡淡笑道。
“跟你在一起,死的次數(shù)還少么”程慶天抗著刀沒好氣道“我又何時畏過?”
宋之遇拍了拍程慶天的肩膀,輕聲道:“好兄弟!”
多年后,他與他背倚著死神,打了整片天下。
前方是整裝待發(fā)氣勢洶洶的軍士,是死路,可更前方卻是生路。
“再一起走?”宋之遇深呼吸一口氣堅定說道。
“一起走!”三人目光堅定,不約而同回道。
小娘,你會保佑之遇,是吧?
“走!”
“殺!”
幾乎是四人沖陣的同時,大軍襲來。
“天罡正氣!”
“看招!”
“殺!”
“水行氣力!”
四人廝殺于百軍之內(nèi),兵器聲、叫喊聲、炸裂聲、哀嚎聲不絕如縷。
程慶天體力完全比不上其他三人,剛戰(zhàn)一會便累的不行,彎下腰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一名提茅士兵看此空當(dāng)便猛地沖向程慶天,大吼道“殺!”可茅尖還未靠近便被一股強(qiáng)大的氣掌轟開,身前的盔甲也裂了幾分,一口鮮血由喉嚨處涌出。
宋之遇躍到程慶天身前,扶起他關(guān)切問道:“胖子,沒事吧?”
程慶天氣喘吁吁,咬著牙擠出一個笑容“老子怎么可能有事?你去照顧好琳瑯,不用管我。”說完,便猛地把宋之遇推倒琳瑯那個方向。
宋之遇一面招架前來襲擊的士兵,一面擔(dān)憂地望著程慶天。
程慶天回給宋之遇一個微笑,吃力地提起那柄刀,大吼著沖向人群。那時誰也未發(fā)現(xiàn),他那粗大的黑色布褲,已變得深紅。
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逃出去。
于是之一直在往那個地方?jīng)_去,在擊開四名擋在前面的兵士后,再也沒有人阻擋在前方了。
終于看到了,出路。
于是之欣喜萬分,準(zhǔn)備回身喚三人跟來,可剛轉(zhuǎn)過頭,一襲灰袍映入眼中。
恐懼,莫名的恐懼,強(qiáng)烈的恐懼。那剎那,一直波瀾不驚的于是之竟被眼前陌生人給嚇得微微發(fā)抖起來,這股壓住自己的氣道是什么?
前方,是出路,還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