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萬大軍都沒打不過，你一劍就給它斃命了？”

賀莜染淡笑不語。

緊接著有人瞎起哄，讓她摘下面巾，讓他們記住救民于危難的神仙長什么模樣。

賀莜染尷尬地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安安靜靜地捧著碗粥坐在火堆旁沒有動。

村長夫人找來了一套她家小兒子的衣衫來，許是看出來她的局促，出來替她解圍：“聽聞鈺親王昨晚就開始行動了，今天中午才傳來紅毛怪被斬殺的消息，壯士又一路奔波至此，想必也是累了，不如換身干凈的衣衫，早些歇著。”

賀莜染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才發現身上還披著盛千嶼給她的大氅，她的面巾和衣衫上還殘留著大片大片的綠色血跡。

賀莜染連忙放下粥碗，接了村長夫人的衣服，逃也似的竄進了村長夫人給她安排的屋子。

賀莜染發誓，她即使在面對神來客棧各個精明的掌柜伙計時都沒有這般局促過。

倒不是說村民有多嚇人，實在是這些淳樸的鄉野村夫，你無法同他們講道理，也無法對他們動粗，她怕他們太過熱情，一個沒忍住上來揭她的面巾。

昨日走得匆忙，她只來得及畫粗眉毛，面巾下面可還是賀莜染的那張臉啊。

賀莜染借著村長夫人端來的一小盆熱水，簡單凈了身，換上村長兒子的衣服，裹著盛千嶼給她的大氅，扒到村長家的堂屋前面看了看，發現大家伙兒差不多散了后才出來。

堂屋里只剩下村長坐著烤火，村長夫人正在收拾七零八落的椅子。

賀莜染上前幫忙。

“還是老婦來吧。”村長夫人連忙接了賀莜染手上的椅子，擺到墻邊放好。

村長揚起蒼老地臉，慈祥地望著賀莜染，指著吊鍋里面的粥，道：“還熱著呢，坐下來吃點兒？”

賀莜染看一眼吊鍋里的粥又看了一眼她方才坐的地方地上放著的空碗，這種餓了，有人為她備好熱食，衣裳臟了，有人為她洗凈衣衫的感覺，真好。

村長為她舀著粥，用沉悶而沙啞的聲音給賀莜染講了個故事。

那是村長太爺爺那一輩的事情。

那時候天下太平，人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復一日，安居樂業。

然而不知在什么時候，涼山一帶，忽然涌出了大量魔獸與精怪。

它們靠食活物而生，涼山上的飛禽走獸被它們吃完后，便開始把覓食之地轉移到山下來。

剛開始大家并不知道危險正在降臨，如往常一樣每天上山打獵，收獲日益減少，后來空手而歸，再后來，凡是上山的人都再也沒有回來。

那些魔獸精怪都很聰明，未免驚動村民而讓他們有所察覺后逃跑，拿村民的物什吸引更多的人上山，然后導致村民大量失蹤。

村中所有的壯漢一起進山，準備探一探究竟，看是不是真的山中鬧了鬼怪。

那時村長的太爺爺才七歲，他偷偷跟著那些壯漢進了山，親眼目睹了幾十個年輕力壯的中青年男子被幾頭高大的巨獸分尸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