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身立得很直，表情十分肅然，他擔心手下的人繃不住，以命令的口吻道：“我等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絕不能從我等口中傳出任何關于盛朝的消息。”

那幾名士兵相視一眼后，其中一個模樣俊朗的小兵走出來，道：“公子今日即使殺了黃教頭也尋不到答案，不如你放了他，我們讓你離開。”

賀莜染胳膊勾著黃教頭的脖子，冰涼的劍反橫在他脖頸的皮膚上，好似只要他敢妄動，劍就會毫不猶豫割斷他的喉嚨。

她一路往后退，那幾名小兵謹慎小心，步步跟上。直到余光瞥到后面的小巷，賀莜染用盡全身力氣將黃教頭推向緊跟而來的小兵，趁他們去接黃教頭的空當里，自己撒腿就向那小巷跑去。

“追！”黃教頭剛一站穩，便帶著手下朝小巷追去。

待他們進入小巷時，哪里還有賀莜染的身影？

賀莜染跑進小巷后，趁那幾名士兵并沒有追上來，便立即掐了個瞬移決回了鶴城。

而她沒有發現，就在她離開后，不遠處的城樓上，那雙端著弓箭的手也緩緩放了下來。

北城空了城，而隔壁的鶴城好似一點察覺都沒有。

杏花樓的工程已接近尾聲，樓外的花燈已經點亮起來，鶯歌燕舞的樓里總有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攏著毛絨絨的披肩進進出出，不似平日里那般露骨，卻另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

賀莜染抬腳走過去，門口的姑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她此時穿了一身雪色玉帶束腰錦袍，衣腳處用銀線繡了一簇竹子，外披一件用白狐毛領作為修飾的淺紫色連帽大氅，不張揚，貴氣中還帶著一絲小俏皮。

順著斗篷邊沿往下看去，一柄其貌不揚的劍柄露出來。

賀莜染不好意思的望著那姑娘笑了笑，便是捏緊了手中的短劍進了杏花樓。

樓中老鴇也是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番，神情與門外那姑娘如出一轍，不過她的眼神更加犀利一些，反應也更迅速一些。

老鴇在她剛入眼簾時就將她打量了一遍，在賀莜染在某處站定四下張望時，老鴇已經殷勤地迎了上來，只是看著她略顯稚嫩的相貌，有些遲疑：“額……公子您找誰。”

賀莜染拿了兩錠銀給她：“我找汐月姑娘。”

老鴇被厚厚的脂粉遮去了細紋的眼角頓時抬了抬，但隨即又恢復了正色，接了銀子，迎著她上樓：“公子請跟我來。”

“她來了。”窗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小桃兒喜歡看話本子，時常喜歡跟她講一些新鮮趣聞，她說青樓里的老鴇子最是勢利眼，頭牌最會拿普兒，一般人進去輕易想見花魁，輕易見不到人。

賀莜染捏緊了藏在袖中的銀票，乖乖，她可是抱著散財的決心來的，這似乎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呢。

老鴇帶她到了二樓一個名叫“秋風”的雅間。

“汐月姑娘就在里面呢，進去吧。”

屋中焚著淡淡的香，賀莜染不懂香，只覺得香味十分好聞，沁人心脾。

一個身穿桃紅色衣裙的姑娘坐在珠簾后面，神情淡雅地擦著琴，瞧見賀莜染進門，只抬眸看了一眼，輕聲道：“公子可有想聽的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