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102夜探綠柳山莊
- 千絲繞之草妖記
- 眾山小
- 4059字
- 2019-04-01 08:25:00
心意一動,小草便給我傳遞了消息,他們家嫁出去的女兒已經沒了。才不過三個月的時間,一個如花的少女便沒了。
要是我定要上門討個說法,可是女孩的父母親卻只是一味的哭泣。
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凡人的心思怎么比我師娘的心思還要難猜。
于是我又去問廚娘,她嘆了口氣,道:“公子不知道,那女孩子嫁的那家是個克妻的,前頭都已經克死了六七個姑娘了。鄰家的女兒本不同意,可是架不住媒婆那張嘴,說前面幾個都是命不好的,壓不住,如今特意算了卦,說她是再好不過的命格,一定能夠壓住丈夫克妻的命格。又許了大筆的聘禮,這才答應了。成婚那天哭成那樣,八成還是心里沒底。到底沒挺過三個月!”
廚娘一邊剝蔥,一邊感嘆的搖搖頭:“那家的公子的確命格太硬,這云縣周邊的所有村子里,他差不多都娶過媳婦了,一個都沒留住!可是架不住人家有錢,聽說又在隔壁村定了個媳婦,沒幾日又要下聘了,唉,不知道那個女孩子能不能招架得住……”
我回去研究了幾日,無意中發現了根據他娶媳婦的先后順序和地點,恰好能夠連成一個陣法。如果他幾個月后真的娶了鄰村的那個女孩子的話,這個陣法就會完成最后一筆。
只不過這個陣法我雖看著眼熟卻記不得了,想了想還有段時間,我便抄下來,去了縣城,找到神垢山的鋪子,讓他們送回師門去查。
半個月之后,風隼傳來了消息,縣城的人不敢耽擱,套了馬車給我送來了消息。
我看了之后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一個上古的邪惡陣法,一旦陣法啟動,陣法覆蓋范圍內的所有生靈都會被獻祭,而引子就是每一個節點上的處女之血。
想來,那些個女子興許早就被害了,之所以隔了幾個月才散布出消息來,應該是對方也怕引起警覺,故意延遲,也可能是這個古老陣法的發動需要時間的積累。
神垢山雖然有記載,但是卻不詳盡,畢竟據說這個陣法是西澤峰之后的那個世界傳來的。至此,我便確定了那家公子或者是感染者,或許早已被感染者殺害然后李代桃僵。
我給神垢山捎了信,讓他們盡快派人來圍剿。
然后想到,怎么我都逃到了這么遠了,這么偏僻的地方了,怎么還能遇到綠霧感染者。這些感染者究竟想要做什么?
夜里沒事做,我便又翻看游記話本子,看著看著竟看出些不同來。
縣城畢竟還是小了些,只能收集到近千年來的游記和話本子,可是即便只有這些,我也看出來些門道。
就拿云縣來說,雖然只存在了千年,卻幾經變遷,風土人情地理面貌,都有些改變,最重要的是,游記和話本子上有很多特別的事跡都有記載,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詭異的事情發生,例如這種接連死了七八個娘子的,全家忽然被滅門的,等等事件,雖然前后相隔幾年乃至幾十年,但終究是此起彼伏。
興許人類看不清楚,我卻能分析出來,這就是綠霧感染者在興風作浪。
夜里廚娘給做了紅燒肉,期間燭火幾次忽明忽暗,家里下人沒什么察覺,我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里面有一種靈力的波動。
夜涼如水,我換了夜行衣,想要夜探敵營。臨出門的時候才想起來,對方也是會法術的,我這夜行衣是普通貨色,有沒有隱身效果,換來何用?
唉,最近也是太沉迷于描寫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江湖故事的畫本子了,搞得我自身越來越沒有身為修者的自覺了!
索性也懶得換,我就悄悄潛入了綠柳山莊,這里看起來一切正常,巡邏的護院打著燈一隊隊交叉行進,內院丫環婆子川流不息給正在舉行宴會的花廳送入各種美酒美食。
這綠柳山莊的主人姓呂,我也真是服了,就這么想把自己的來歷昭告天下嗎?
花廳里有十幾個人,其中的綠柳山莊莊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長得一團和氣,他兒子倒是個英俊小生,便是那幾個新娘子的丈夫,傳言克妻的那個。想來有這樣豐厚的家產、這般容易招惹女子的容貌,在加上能說會道,想必也能讓女子們前仆后繼了。
我打聽到,這個莊主名叫呂慶仁,他今天招待的是所有的親家。我看了下,包括我那鄰居在內,所有他兒子娶過的媳婦,娘家人都在場。
我納悶,這是要做什么,把所有舊日親家都請來不算什么稀奇,關鍵是席面上還有他即將要娶的鄰村女子的父母!
掄圓了一圈兒,這身份都挺尷尬的,開始的時候也的確如此,盡管他們一圈人的準女婿在不停的給敬酒倒酒,可是氣氛還是詭異的寂靜。
你聽聽,這像話么,走了一圈兒了,倒酒的時候全是一句:“岳父岳母,小婿敬您二老一杯!”
在座的所有岳父岳母都喝了酒,只不過有的岳母還是有些心里頭不自在,想起了自家閨女,少不得悄悄抹了把臉,把眼淚給抹掉。
莊主呂慶仁看樣子十分老道,開始說起各個兒媳婦的名字、長處,惋惜一番,引起所有親家的共鳴,然后老頭兒感慨的說:“都說結親結親,不是結仇,我也不知道兒子的婚姻會如此艱難,若不是他是我呂家九代單傳,從頭一個兒媳婦沒了的那日,我就不給他續弦兒了。可是每次覺得愧對祖宗,找了媒人,千叮嚀萬囑咐,就要找個命格好的,能壓的住榮兒的命格就行。可是……”
老頭作勢抹了把眼淚,聲音顫抖道:“誰知那些個媒人貪戀我家的銀子,統統說是命格極富貴,定能壓的住榮兒……可,可結果卻是這個樣子!”
老頭的話讓在座的親家們都紛紛低頭抹眼淚,對媒婆們同仇敵愾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數落起媒婆,分毫不提起自己當初是否存了私心。
“這次,我請了到我們云游的國師之師弟,風來道長給我兒批命,終于找到了徐家姑娘,這個命格據說是絕對能夠壓制住榮兒的命格,我再不相信那些個媒婆找來的算命先生了,老夫這次只相信風來道長!”
眾人的目光看向了在貴賓位置坐著,一臉云淡風輕的風來道長,四十多歲的年紀,白面少須,飛眉入鬢,丹鳳眼,看起來就仙風道骨,果然不是街頭算卦的風水先生可比,一時間所有人都信了,紛紛給道長行禮。
風來道長眉眼都不抬,陰陽怪調的道:“這命格一說乃是天機,豈是那等混吃喝的下等人能夠參的透的,白白枉害了這么多性命!”
眾人更是悲從中來,紛紛罵起算命先生來,管他是不是同一個算命先生,反正云縣的算命先生都被他們罵了個遍。呂慶仁此時站起來舉著杯,道:“我們其實都是受害者,我兒背負著克妻的名聲,說親萬分艱難。可是在座的各位親家,愿意相信我兒,給我兒機會成為您的乘龍快婿,可惜緣分太淺。但是,今日我呂慶仁把話擱在這里,眾位親家,仍然是我呂家的親家,我們都是一家人!”
呂慶仁的所有親家都是周邊村落中的農戶,頂多有個家中是靠手藝吃飯的,見到縣里有名的富戶能這么看得起自己這些親家,一個個激動萬分,都站起來,觥籌交錯,各個痛飲一番。
喝到這里,呂慶仁看情況差不多了,讓下人端來了幾個托盤,每個親家都給了一百兩銀子。
“親戚間就該相互走動,是我懶怠了,各位老兄不要介意,這是呂某一點心意,各位老兄一定要收下,今后但凡有事,一定要來找我,找你們的女婿,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親家們就不淡定了,趕緊收起了給自己家的銀子,客氣幾句,臉色出奇的好。
呂慶仁見達到了目的,也就放松下來,不時的跟某個親家碰碰杯喝喝酒,拉拉感情。
事到如今我也搞清楚了,這呂榮還要再娶妻子的消息傳出來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一下子傳遍了所有的親家耳朵里,這一個兩個的沒當回事,可架不住村里鄉親時常走動,一來二去的,所有親家都產生了不平。
自家姑娘尸骨未寒,你這左一個右一個的,究竟還有沒有完!于是聯合起來想要在婚禮那天大鬧一場的。
可是呂慶仁提前得到了消息,這不是才準備了這場宴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做戲倒是十分投入,還不惜砸下重金,終于收服了這群親家!
事到如今在這宴會上,我也拿不到什么重要線索了,這么多凡人在場,也不能逼得呂家人暴露修為,所以我打算去別處看看有沒有什么暗室密道。
也是我大意了,忘記了隱藏身形,想著這么偏僻的地方不會有太高修為的綠霧感染者,誰知就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感覺自身已經被一股靈力鎖定了。
四下一看,已經有不少的家丁慢慢的圍過來,因為他們都是凡人,所以我沒有留意,原來我已經被包圍了。想必這樣的糗事如果傳回神垢山,會被師姐他們笑掉大牙吧,我有些懊惱。
不過這些家丁都是些綠霧感染者,雖然很輕微。
他們平日里跟正常人是一樣的,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一旦遇到這種主人直接下了群體命令的時候,他們就會顯現出跟一般凡人不同的地方來。他們的眼中有絲絲綠霧纏繞,眼神便有些呆滯,表情卻猙獰。
我不想跟他們糾纏,打暈了其中一個,從那個方向逃出了包圍圈,然后飛檐走壁,很快就要離開綠柳山莊的范圍,回頭一看,嗬!這些家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一個個的也都竄上了房頂,沖我追來。
他們自然追不上我,我甩掉了所有人,離開了山莊,在遠處一顆樹上回頭望的時候,一股犀利的攻擊追蹤而至,這么遠的距離,自然是摻雜著很強的靈力,我回身拂袖散去這股靈力,卻發現其中帶著腐蝕毀滅的氣息,如果今日我的修為稍微弱些,不是命隕此處便是重傷。
原來綠柳山莊還有這么高修為的敵人,我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這云縣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區,歷史短暫,人口不多,而且這里多年來一個修者都沒有出現過,為什么這窮鄉僻壤卻會有這么強大的敵人坐鎮?
感覺到此時不同尋常,我稍微退遠了些,開始通過小草收集情報。
“莊主,那人逃走了,看身形年紀不大,要不要追?”
“不必了,有風來道長出手,那小毛賊跑不掉的。”
“師弟,為兄恐怕那小賊已經逃走了。”風來道長走過來壓低聲音跟呂慶仁說道。
“師兄輕敵了?”呂莊主很詫異。
“那倒不曾,而是這人竟然能夠破了我的‘腐朽之手’,看來修為很高,來頭不小啊!”
“當真?”呂莊主很是重視。
“自然是真的,為兄出手何時留有余地。此人修為怕是不在為兄之下,年紀又小……整個修者界也沒幾個!去打聽打聽最近幾年誰不在圍剿隊伍里,不就知道了!”
“嗯,我這就去辦。”
我嘆了口氣,怕是身份暴露了。
這該怎么是好?
既然呂慶仁和風來道長是師兄弟,那么修為自然相差不會太大,有他們兩個在,我倒是也可以應付,可是其他人誰知道什么修為,若是他們還有另一個師兄弟在,那么神垢山派出來這種小地方的圍剿隊肯定不會有太高修為的人,我這個修為的更別想了,那么我們一定會吃虧。
我連夜去了縣城神垢山的據點,十萬火急的發送了增援請求,告訴他們千萬派高手來,為了引起他們的重視,我還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我卻不知我這行為才是真正暴露了我的身份,原來神垢山的駐地雖然沒有綠霧感染者,但是鄰居有,他們有心算無心,居然把我的身份給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