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傅想不通，我忽然問道：“您說他們見到您的時候已經是老頭子了？那他們的壽命……”

太師傅一拍腦門：“哦，忘記了，他們的壽命……”

太師傅嘆了口氣，道：“人和妖終究還是有不同的，妖最終還是要比人活得久些，更何況他們修到能駐顏的修為時已經不小了。”頓了頓，道“沒準兒這幾個老頭子都已經不在了。”太師傅話中藏著太深沉的滄桑，我還不太懂，只是著急。

“那我們怎么辦？過去看看嗎？會發生什么事情？”

“小妖，你要不要先回去？”太師傅猶豫了。

我搖搖頭，拉著太師傅的衣袖不放，太師傅就笑了，另一只手又摸摸我的頭頂，換來我下意識的扁嘴。

“從現在開始打起精神來，”太師傅站起來，正準備收回桌椅，發現底部已經被污穢的泥土沾染上了，便放棄了。“我們向著山底下直線前進，我還記得山腳的那處落腳點在哪里，如果真的是山背面的東西過來了，那里便是最后的崗哨。”

我們向著前方急速前進，路途上發現不一樣的地方就停下來檢查，基本上沒什么耽擱的就到了西澤峰腳下。我從山腳下開始向上看，一直看一直仰脖子，直到骨骼限制再也無法后仰，然后我喊道：“哎喲我的媽呀！”

揉著后頸，我對太師傅說道：“本來以為廣寒宮那座冰山就夠高的了，這到這里來一看完全就是個玩具么！”

太師傅輕輕一笑，卻掩不住的憂心，“沒有那個老頭子的氣息了。”

他抬步向著山腳某處走去，終于在一個洞穴里發現里老頭子，他早已化成白骨，而身體周圍還布置著一個陣法，抵抗著從洞穴深處一個小洞里不斷飄出來的綠色濃霧。

太師傅一見這個情景，頓時施法暫時封住了那處洞口。仔細看了看老頭子的陣法，他往其中一處陣旗注入了些靈力，便撤消了整個陣法。我們得以接近老頭子的骸骨，卻不改變陣法對綠色濃霧的抵抗。

而他身前是一個損壞了的傳訊陣。

太師傅看了看，道：“這個傳訊陣是給我的，可惜最后還沒有發動成功就被侵蝕了。看來事出突然，他都來不及傳訊。”

我仔細觀察了那個洞口，發覺應該是從山的另一邊鉆過來的，我摸了摸堅硬勝過鋼鐵的巖壁，只能皺眉。原諒我年紀小，區區幾百年的歲數，實在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的侵蝕才能完成這樣穿過整個一座山的山體的任務！

太師傅走過來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說了一句話：“也許這座山峰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寬厚。”

這是太師傅的無奈，因為他們誰都沒有料到對方不是從翻越這座高峰而來，卻是打著穿透的主意。難道說，對面的人知道這座山峰并不算厚？

隨即我和太師傅想到了一起。雖然穿過整座山不易，比較耗費時間，可是比起不知有多高，能不能攀越過去的山峰，他們這么選擇也不失明智。這不，就打通了！

太師傅臉色很難看，他盯著那個老頭子的遺骨半晌，默默的鞠躬。

我突然就難受起來，太師傅那樣驕傲的人，也會有敬佩的人。看來這個老頭子真的貢獻很大，或者說是大公無私到犧牲了許多，也是，他連命都丟了。

我也走過來跟著鞠了一躬。

太師傅這次沒有摸摸我的頭，他的嚴肅前所未有。

“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嗎？”我問道。

太師傅久久不語。

后來他說：“我要去上面看看有沒有幸存者或者線索。您盯緊這里，尤其是那個洞，你用法術做個結界封住。”

我點點頭，太師傅定定的看著我，道：“小妖，一定要注意安全，萬一有情況，先跑。”

我噗嗤就笑了，打趣道：“跑？我們神垢山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太師傅搖搖頭：“不要也不打緊，你的命最重要。”

我愣了，太師傅已經轉身飛離洞府。

我輕咳一聲，太師傅也真是的，怎么越來越像師父了，總是把小妖我給感動的不要不要的。我甩甩頭，摒棄雜念，專心做好太師傅交代的事情。

只一會兒時間，我就發現被我施法阻止了的綠色霧氣本來是正常飄散過來的，在發現有阻止的時候，便如同后面有人吹了口氣一般，急速涌動進來。我急忙加了靈力，暫時壓制住綠霧擴散，只是陣法內的綠霧卻越發的濃郁了。我看向洞外，太師傅還沒有回來，已經過了一天時間了。

三天后，綠霧漸漸在陣法內凝結成液體。

七日后，陣法下面的陣盤上方已經凝結了拳頭大小的一團墨綠色的水球。

又過了七日，太師傅才回來，此時水球又大了一圈。

“小妖，這里什么情況？”太師傅一進洞就問。隨即看到了陣法內的水球，擰著眉道：“也就是說我們的陣法并不能阻止綠霧飄過來，只能阻止它不擴散。但是綠霧會凝結，最終超過負荷怕是會溢出來。”

我告訴太師傅我的發現，太師傅沉吟道：“也就是說對面有人在盯著這個洞口，發現有阻止的力量就會加壓。”

我點點頭。

“太師傅，上面情況怎么樣？”

太師傅搖搖頭：“上面沒人了，但也同樣沒有被入侵的跡象。所以只有他一個在這里真的很詭異，另外幾個老頭哪里去了？”

我想了想，問：“會不會是飛升了？”

由于那幾個人并沒有留下尸骨，也沒有遇害的痕跡，我便這么猜測。

太師傅想了想，道：“最好是這樣，若他們的修為都能被悄無聲息的干掉，那么這個空間就危險了。”

太師傅仔細檢查了那個洞口，道：“這個洞口應該不是被腐蝕的，好像是天然的。這么多年來洞壁沒有絲毫被腐蝕的痕跡，說明對方應該是偶然找到這個洞口，卻沒有辦法拓寬洞口，只能慢慢侵蝕。”他沉吟著，璀璨的雙眸時不時閃現精光。

“我需要研究一下這些綠霧，我們必須找出它的弱點，必須找到克制它的方法。小妖，你來給本尊護法，拿著這瓶醒神液，一旦發現本尊被侵蝕到了危險的地步，就給本尊服用。”

我接過醒神液，重重點頭。

我并不會懷疑醒神液的作用，這可是我們神垢山的秘密，是由這個空間最頂級最珍惜的材料經過數百年的熬制提煉才得了這么小一瓶，而煉制原料已經絕跡了。所以即便這個醒神液真的有效，也只有這么一點點了。

太師傅從陣法中取了一滴綠液，看了我一眼，見我重重點頭，他便深深一口氣將綠液吸入。

我便開始緊緊的盯著他的臉，看著他臉色變換莫測，手中的醒神液隨時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