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參聞言，腳步不由得一停。

“…不，等等，只是長得有些像…”結果小少女先是自己否定，然后在澹參準備吐槽別以你們自己做的虧心事去嚇唬別人時，卻又突然帶著劇烈波動的情緒、在靈識中對澹參傳訊道：“不對！雖然有一些差異，但這樣的魂光特性，真的是他！難道……”

先是暗中吃了一驚、然后又被突然自己碎碎念起來的小少女搞得一頭霧水的澹參，無奈且頭疼地錘了錘頭部裝甲，讓不遠處已經(jīng)在因前輩突然停下而奇怪的二小更加莫名。

華服少年和紅發(fā)少女對視一眼，互相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便轉頭繼續(xù)忙起剛才暫停的工作，暫時不再理會似乎又在突然發(fā)什么傻了的澹參。

前輩已經(jīng)平安歸來，這就足夠了。

……

澹參此時，倒是因為小少女因情緒失控而混亂發(fā)來的靈識傳訊所干擾，并未留意二小無情無義的無視行為。

見小少女似乎一時半會都不會有冷靜下來的趨勢，澹參干脆用左手以巧勁微拍右胸口，以自認為不引外人注目、雖然其走一半就突然站住不動本身已很引人注目了、的動作，給兜里的小人一個不會傷人的物理沖擊。

“！？”被突然襲擊的小少女，總算是在外力作用下安靜下來。

“行了，冷靜一點。”并不會高端的靈識交流法的澹參只能傳音，“你到底發(fā)現(xiàn)什么了，具體說說。”

“……那邊的年輕圓臉男孩，長得很像當年的那個人。”回過神來的小少女，習慣性地繼續(xù)用澹參不會的靈識交流法回復道。也因此，其極不平靜的內(nèi)心，也同樣傳遞給了澹參。

而莫得感情的澹參也莫得同情心。“若只是長得像，也就見面時能嚇住你一下。其他還有什么奇異之處？”

小少女聞言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趁著現(xiàn)在的冷靜又仔細感應了一遍，然后才臉色難看地回復道：“他的魂光性質(zhì)，也與當年那個人高度相似。”

“那就確實不像巧合了。于是這又意味著啥？”澹參不懂就問。

小少女似乎在回憶什么，片刻后才回復道：“他……有可能是當年那個人、以秘法重生復活后的身份；或者為他分裂出的那數(shù)份中、大多元神的繼承者；至少也是他的轉世之身。”

澹參有些驚訝地轉頭看向又在東奔西走地忙碌的華服少年，他有可能是遠古時的強者、自己的前輩？

“反正我是看不出來，他有藏著什么秘密的過去之類的……”澹參回憶著過去與少年相處的時間，只覺得他是個溫柔的傻白甜爛好人。

小少女聞言下意識地松了口氣，然后看上去又因這個反應而自責起來。

圍觀的澹參在心中搖頭，隨即想起小少女剛才一個特殊用詞。“分裂？”

“我記得你曾說過，師侄是自行兵解？當時情況似乎其實很復雜啊。”

在之前聽她說數(shù)千年前的事件，自己還隱約有種事不關己感，結果現(xiàn)在就被直接牽扯進了？澹參嘆了口氣。

“……麻煩已經(jīng)夠多了。”眼前的問題還沒解決完，澹參果斷不管其他。“去勸完你閨蜜們再處理這事。”

小少女表情復雜地點頭同意，屈身時將兜蓋重新遮上，蹲坐在兜里。

澹參則足下使力，一瞬便移至二小身旁，見周邊眾人都各有忙碌任務在身，手就順勢往二人頭上摸去。

“歡迎回來！”“…沒受傷就好。”

結果二人注意到在不遠處發(fā)呆的前輩終于回歸，立刻給出親切回應，讓本想靠在轉瞬之間將兩個大好頭顱亂揉一頓以減壓的澹參突感下不去手，最后便僅是拍了拍二人肩膀。

“我回來了……讓你們擔心了。”

澹參對二人傳音，畢竟二小在聯(lián)合中給自己安排的人設是沉默酷哥。

“……既然知道會令我們擔心，就別再突然就自行決定去冒險了。”

之前要將澹參批評一頓的少女，現(xiàn)在卻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最終只是如此小小抱怨了一句。

“當時那開口中突然傳出一股吸力……是我冒失了。”本來還想狡辯幾句的澹參，在少女“你什么鳥樣我已有了解了”的目光中認輸了。

這時澹參又不由得注意起，一如既往地在一邊微笑旁觀，但已被認為與遠古時的前輩有關的溫柔少年。

‘……你的身上，又有著什么呢。’澹參有些心煩，再次被少年感知到。

“在那里發(fā)現(xiàn)的情況，是否雖不算太糟、卻有某些棘手之處？”少年試著詢問，“前輩似乎略有些煩躁。”

“嗯？啊啊，對于四色靈氣，其實我已經(jīng)找到大概的處理辦法。”澹參反應過來后，直接對二小說道：“只要再讓我從每個顏色靈氣的噴發(fā)處下去一次，應該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澹參直接的回答與輕松的語氣，讓二小有些意外。明明是棘手的情況。

“真的。具體措施先不提，總之只有我能做得到，別人也無法幫忙。”

澹參攤手，“就比如這個青銅色靈氣，是不是已經(jīng)頗為平緩了？”

“確實如此…”少女拿起手邊的情報集合，“之前修煉界各處的青銅靈氣噴發(fā)處，經(jīng)歷了突然的衰減、爆發(fā)、穩(wěn)定、微增、逐漸衰落至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穩(wěn)定并可控地噴發(fā)起來。”

紅發(fā)少女心中一動，繼續(xù)傳音問道：“難道這些都是前輩的影響么？”

“目前青銅色靈氣的表現(xiàn)，是因我的所作所為沒錯。”為免對方擔心，澹參暫時不打算告知二小，有關古老者們、以及遠古災難的情報。

“只要我想，那么再下去一次后，還能徹底停止其噴發(fā)。”于是澹參便只挑能吹牛的地方對二小顯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其他的三色靈氣、我應該也能用同一方式控制。”

“……所以，也不用為我擔心。”

澹參語氣誠懇，因為確實如此。

之前還在因調(diào)度各地的工作人員、處理噴涌出的四色靈氣而忙碌不已的二小，沒想到前輩只是下去一會，就似乎已把問題的根源搞定了。

紅發(fā)少女沒有立刻就把澹參推出去，而是進一步地詢問著澹參一些具體事項。“……你剛說其他人無法幫忙，前輩不需要有人支援么？如果前輩只能獨自去處理四色靈氣的根源，前輩能確保自身的安全嗎？”

“那下面的特殊靈氣環(huán)境，聯(lián)合中沒幾人受得了，即使能在那生存，也無法執(zhí)行任務。于是確實還是只能我自己去了。”澹參老實地傳音回答。

“至于安全，雖然可能會遇到一些小意外，但仍無法對我造成威脅。”

“更何況，在四色靈氣的背后、其實隱藏著自遠古流傳至今的謀劃與安排。這些事等我們將眼下麻煩處理完，我再講給你們聽。但現(xiàn)在，還是盡可能地保密一些更好。”

既然連這種隱秘都被澹參搬出，少女也無法再多說什么。最后，在澹參的堅持下，少女最終同意了他的提議，即讓已集中到此的聯(lián)合高層修士們、先繼續(xù)在這里該干啥就干啥，而澹參自己前去解決大半問題。

……

“真沒有個推薦攻略順序啥的？”

在與之前位置距離最近的一個異常靈氣噴涌裂口旁，澹參再次向右胸兜里的青銅小人兒傳音問道。

“抱歉……”說是要盡力協(xié)助，結果澹參第一個咨詢自己就幫不上忙，小少女也頗為尷尬。“即使按照我記憶中。她們數(shù)千年前的性格來考慮，也不存在先勸服某個后，能對另一人的規(guī)勸提供顯著幫助的情況。”

“你們這小團體，怎么聽起來頗為人情淡薄啊。”說好的伙伴呢。

小少女無奈。“我們之前其實一直并無多少私交，災難開始時互相也很少交流，在后半段不得不開始合力抗災后，才攢下一份戰(zhàn)友情誼來。”

“而在一切結束后，還沒有來得及再相處多久，我們幾個老東西就與那小子產(chǎn)生了巨大的分歧…”小少女的愧疚仍沒有減少。“…接著就發(fā)生了那樣的不幸。”

“現(xiàn)在想來，我們當時很快便全體同意各自分頭研究，除了是對具體情況的考量，也許很大程度上，也是無地自容的我們，想要逃避的表現(xiàn)。”

“也就是說，當時沖動完就劇烈后悔的，并不止你一人？”澹參注意到一點。

小少女自嘲地笑了笑。“雖然現(xiàn)在看來已無再無資格，但在當年的修煉界，我們幾個是被視為維護秩序、懲惡揚善者們的背后依仗的。”

合著你們這幾個不善打架的天花板大佬，還都是守序善良陣營的？

澹參心中嘆氣。確實也就是本就對自身有著高標準要求，才會被自己的惡行長期折磨。

世界毀滅的經(jīng)歷，到底不是自己可以體會的。而師侄前輩既然也有神經(jīng)在身，又似乎比自己堅強多了，那在神經(jīng)影響下，應該不會如她們一般受到劇烈的精神打擊。這也許就是悲劇的導火索。

此時小少女在沉默片刻后，再次回到了正題：“……總之，我們之間當年就只是互相聽聞而缺乏實際了解，災難時也沒有仔細交流過。在數(shù)千年各自研究后的如今，一切就更捉摸不定了。”

澹參攤攤手。“那就沒轍了。頭鐵地一個個試吧，大不了打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