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參輕輕頷首。

青銅色調的小少女，眉頭微皺道：

“你懷疑、那時苗前輩還未離世？

“可那之后，戰線形勢加劇惡化，傷亡愈發慘烈，苗前輩怎會坐視…”

這時，小少女忽然想起了靈妖族的深藏不露、想起了被隱匿的地核與塑造出自己友人的奇異光芒，原本堅定的態度、也似乎有些不確定起來。

但在幾瞬遲疑后，還是倔強說道：

“…總之，前輩她不是這樣的人。更何況，靈妖族因此所遭受的傷痛、只會比我們四族更多，而直到修煉界破碎、苗前輩本人也再未現身過。”

“呃，我也不是懷疑她有惡意。”

見小少女開始糾結起來，澹參用右手撓了撓頭道：“我只是覺得，既然似乎并不成熟的她，都能在你們都堅信她已不在的情況下冒出來……

“應遠比她更有資歷的那位前輩，似乎也不太可能，這么簡單便死了。”

澹參說得直白，而其聯系的簡單，更讓小少女即使欲言也只得又止。

“不過，”澹參抬頭看向面前花苞，

“她剛有超常表現，疑似她監護人的長輩就忽然衰弱，實在讓人很難不把這兩點聯系在一起。”

澹參低頭看回小人們。

“在當時，你們又是怎么想的？”

“……沒怎么想，因為沒時間了。”

青銅色調的小少女，顯得頗為尷尬。

“身為修煉界最強戰力、甚至可能沒有之一的苗前輩的……失聯，讓原本就左支右絀的前線調度，猛然向著全盤崩壞的結果加速奔去。”

隨著這個話題的開啟，小少女再次掩飾不住自己的沮喪。

“……雖然在當時，在各族聯合對災難的實際反擊開始后，所有見識到了那災難軍團真正力量的修士們心中，其實都早已多少預見了我們、及整個修煉界的毀滅結局就是了。

“失去苗前輩的變故，只是給這原本還不知會何時降臨的終局，添上了一個幾乎肉眼可見的倒計時。”

小黑長直微微低下了頭。

見兩人再次觸景傷情，澹參便想思索出幾句能在此時有效安慰、或者將話題轉移開的方法。但還未有成果之時，小少女便似乎更頹然地說道：

“以前，我曾以為，即使在這樣的心態下，依然幾乎全員都支持到了最后一刻，都準備、并真的做到了戰斗到至死方休的我們，至少展現了修煉界中修練者們的崇高精神，

“但你卻發現了，支撐我們這種行為的，不是自身的勇氣或其他什么，而是災難所暗中帶來的精神污染里、令被感染者自行追尋滅亡的那部分。

“嗯…這點似乎之前曾對你說過。”

小少女忽然抬頭，盡力對澹參微笑了一下：“抱歉，我以老一套跑題了。”

然后不等澹參開口回復，便在深呼吸了一次后，繼續道：“總之，當時為應對前線的變化，后方的各種壓力也驟然增大，忙得焦頭爛額的我們，當時已沒有時間，去思索小苞與苗前輩間的異常，到底有何關系。

“然后，醫療區外的我們，就在這樣的高度壓力下，逐漸面對了一切的結束。”

小少女轉頭，以“你那邊情況如何”的詢問眼神看向小黑長直。

“醫療區內……自從她爆發起，便似乎進入了某種奇異狀態，讓我們很難再與她進行溝通。”

知曉好友意思的小黑長直回復道：

“于是，在大致安撫了受驚的醫療修士們后，我只好讓突然空閑下來的他們，先試著監控傷員是否安全…

“……這過程中，我才從外部直接給區域首領的通信，得知之前的異象來源于苗前輩。

“雖然在得知苗前輩的異狀時，我確實懷疑這與她有關……但我當時認為，如果傳出這點，可能會造成眾人的騷動，便沒有立即將其傳出，而是準備先找機會、與后方其他區域的首領交流過后再做定奪。”

說到其他區域首領時，小黑長直下意識看向了小少女與紅發小人。

“但……之后再沒有這樣的機會。”

“嗯，感謝你們的講述。”

雖然小黑長直的講述似乎還有少許，但見小人們的情緒全都正逐漸消沉的澹參，還是在心中嘆了口氣的同時，就在此時說道：

“因你們的幫助，我對旁人眼中關于她的各種情況，有一定的認識了。

“而接下來，還是來看看在她的第一人稱下，都有什么旁人不知的經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