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就在酒樓旁的聯合綜合營業廳走出后，澹參將盯著手中方盒的視線、轉到身邊憋笑的女孩身上?！斑@也在你的計劃之中嗎，j……姑娘！？”

“沒錯！”

女孩自然不可能接梗，但一臉得意的樣子竟是足夠還原：“就在你看我去買車票、而詢問之后要給我幾‘塊’靈石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大叔你的用詞不對勁啦！”

“在修煉界已經普及了儲靈器、充靈寶的現在，進行交易時，只要把相應的靈石靈力量轉給對方就行了，又何來靈石原石才存在的‘塊’一說？”

聞此，一旁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雙手所捧靈石的守衛，點頭自語道：“果然這就是靈石原石嗎，第一次實際看到……”

見守衛姑娘誤會了，澹參忙糾正道：“并不是，這是已經加工完畢的流通用靈石，早已并非原石了。”

“果然這是當年的流通用靈石！”

女孩一臉如我所料的表情，繼續說道：“只有在歷史書中記載的過去時代里，才有著將開采出的靈石，分解成大致均量的小塊后再投入修煉界流通、這種過程損耗頗大，但并無其他辦法只能無奈為之的習慣…”

“…而這、再與大叔自稱之前一直在山里閉關這點聯系在一起，最終讓我通過當初買車票時大叔的發言，推導出了大叔你此時、身上很可能并無修煉界如今所通用的“靈石”??！”

澹參聞言大驚，此子只憑只言片語便推理至此，簡直恐怖如斯，日后必成大患，斷不可留！

‘……不開玩笑了?！?

澹參于心中嘆了口氣，千年過去，好像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僅僅千年便有這種變化，可真不怎么修仙啊…’

‘…雖然其緣由，我大概也清楚。”

聯合初任指揮實際上統一修煉界后，繼任的她、與其他繼承者們，一直持之以恒地勵精圖治，由上至下推廣技術擴散、培養生產力發展、主動推動社會變革，最終造就了如今吧。

真的很努力了呢。

幾個身影于回憶中浮現。

當年的相處短暫卻記憶猶新。澹參仿佛看到他們轉身看向自己，說道…

“……前輩？”

“嗯，誒，什么？”澹參回過神。

守衛將手上的靈石遞給澹參。

“前輩能允許我借它查看，謝謝?！?

“這也沒什么?！卞⑹掌疬@剛才拿出，然后發現用不了的上品靈石。

“怎么樣，我很敏銳吧？”

女孩這時也得意地對澹參說道。

“嗯，確實厲害，實在很專業了?！?

澹參給出自己誠心誠意的回復。

回憶從千年前，轉到眼下的現在。

“你也就是因此，才推薦了在旁邊就能以物資換靈石的此處吧？”

澹參對女孩說道。得到的回復是一個帶著陽光笑容而豎起的大拇指。

無語之余，澹參又想起了現在看來是刻意的舉動，女孩之前還有一些：

“在你買完票后，就算在車上忙著詢問而沒空就算了、但在排隊等車的空閑時間里，你也是一直沒告知我、我該補給你的費用…”

“接著在我提議請客時，你又特意詢問我身上是否有靈石，前后還強調了兩次……”

“再搭配上這個位置選擇，”澹參表情略顯糾結地看向女孩，“你是不是在等車時，就已準備安排我了？”

女孩聞言，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

“我確實是在等著類似的場合，然后好讓大叔親身體驗現在變化啊。”

“沒想到你一直沒有管我要車票錢，竟是為了在這里算計我……”

澹參滿是無奈，套路防不勝防啊。

女孩對澹參傻笑地裝傻。

拿女孩沒辦法的澹參，也便不再管這個茬，而是轉頭對守衛說道：“雖然出了些意外……但既然現在有現行貨幣了，這客我還是想繼續請的?！?

“前輩的好意，我自不會拒絕，”

守衛認真地點了點頭道：“謝謝。”

“沒什么好謝的，”澹參擺擺手，

“其實主要是我在外呆久了，自己想吃頓好而已，請你們都是順帶的?！?

守衛也堅持道：“那也不改變前輩請客的事實，總之這是前輩的好意?！?

“好吧。不過無論怎樣，你不用有壓力，想吃什么就點什么吧。剛用當年作為搬磚工資的一件天才地寶換的靈石，吃個飯應該還是管夠的…”

澹參與守衛兩人，就這樣一邊交流著、一邊往那棟有歷史、但其實根本是新建的建筑走去。

而面上笑容不變的女孩，則背著雙手，有意無意地、慢慢落在兩人后面。

同時心中有一些波動。

‘之前說得都沒有問題，只是…’

…對于修煉界靈石模式改造的徹底完成，讓實體靈石脫離了修士們平常所能接觸的范圍，至今其實也已經有五百年左右的歷史了。

由此，大叔就至少已避世了這么久。

而且，事情明顯還不止這樣——大叔對于這一套新型的靈石機制，不是陌生，而是真的連一點概念都沒有。

但這個想法在修煉界中的流傳，大約在八九百年前便已經遍布各地了。

這也意味著，大叔開始閉關的時間，甚至可能……更在那之前。

‘大叔這閉關，似乎有點長啊……’

女孩在心中、帶著苦笑地想到。

如果連這種不可思議的狀況、都可以是事實的話——

那大叔所說的其他那些、聽上去天馬行空匪夷所思、又一直頗為碎片化的對其行動及面對之物的種種描述，

既然已經是只要細想就能發現，它們在初聽的荒誕背后，卻有著彼此互相關聯的設定、以及一直自洽的邏輯，就如對實際事物的描述一般…

那它們，果然一直都是真話吧？

回想對方本就在不斷聲稱他是實話實說，而自己不信就不是他的問題了，女孩自嘲地笑了笑。

女孩知道，雖然對方現在只認為自己當初買票后，沒有詢問立即靈石的事，是為了給之后的玩笑做準備……

但實際上，當時是本來已在懷疑的自己，在發現能實際證明他所言為真的證據似乎出現之后，因為對其所言的焦慮、在證據面前選擇了逃避。

一路上麻煩小辛，除了對法器列車確實好奇外，亦是為了轉移注意。

之后試圖再次確認對方身份，也是想讓自己安心。結果還真的有收獲。

但真正讓自己放下煩惱的，卻是在與對方拌嘴、而逐漸心定下來后，才回想起的…

…對方在自稱找人的單獨行動中返回之后，對自己所立下的保證。

‘既然其他的發言，都更可能是真實不虛了的話……’

跟在二人身后的女孩，看著眼前的澹參，在心中想著：

‘那個時候的保證，大叔也會讓其成真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