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韭菜了！吃了壯陽補腎，長生不老的韭菜??！”

初秋的下午，張小弦挑著擔(dān)，有氣無力的吆喝著，今天生意不錯，其他的青菜都賣完了，籃子里只剩下幾捆韭菜，擱籃子里一天，也不是很新鮮了，他打算串幾條胡同，給個便宜價格賣出去再回家。

眼看著天就黑了，張小弦嘆了口氣，看來是賣不出去了，轉(zhuǎn)身剛要往回走，只聽得身后的胡同口里有一個人開腔了，“賣菜的，你過來，我看看你的韭菜?！?

張小弦聞聲回頭看去，身后的胡同口站著一位壯漢，五大三粗，膀大腰圓，個頭比自己整整高出一頭，由于天黑的原因看不清楚他的臉。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買家，張小弦可不會放過，轉(zhuǎn)身屁顛屁顛的就來到了那個壯漢的跟前，笑著說道：“這位爺，咱也不跟你來虛的，這韭菜放了一天，也不新鮮了，您隨便賞點，我就算您包圓了?！?

那壯漢點點頭，說道：“這縣城里賣菜的就你最實誠，韭菜我都要了，不過你得給我送到家里。”

“哈？”

張小弦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要求，他打算回家，不大想去，便有些為難的說道：“爺，就這么點韭菜了，您自己拿回去不行嗎？”

那壯漢冷哼了一聲，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吊錢遞給張小弦，說道：“我又不讓你白送，主要是我媳婦想吃韭菜餡的餃子了，我有事回不去，你給捎回去行吧?！?

拿著錢，張小弦的心里都樂開了花，他賣好幾天菜都掙不了這么多，連忙答應(yīng)道：“行，行，這位爺，你家住哪？”

那壯漢開口說道：“在襪子胡同，進胡同第二家就是了?！?

“好嘞，我保證給您送到。”

張小弦心說今天這算是發(fā)了財了，他對南城的這些胡同都熟悉的很，襪子胡同也不是很遠，沒幾步就到了，而且順路就回家了，舉手之勞罷了。

張小弦抬腳剛要走，那壯漢又上前拉住了張小弦的扁擔(dān)，張小弦一踉蹌，差點摔倒，心里雖然生氣。

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有氣也不能撒。

張小弦笑著回頭問道：“爺，您還有什么事?。俊?

“你給我跑著去！如果我媳婦沒落著吃韭菜餡的餃子，我可就去找你把錢要回來，我知道你家在哪！”

壯漢說著狠狠踢了一腳張小弦。

“放心吧您?。”

張小弦應(yīng)了一聲拔腿就跑，心說人家只是疼自己的媳婦罷了，自己就賣賣力氣，早點給人送去。

其實張小弦就是怕人家反悔再找自己要錢……

本來這里就離著襪子胡同不遠，張小弦很快就到了襪子胡同，一轉(zhuǎn)身進了胡同，來到了第二家門口，這家門還開著。

“大奶奶！有人沒？”

張小弦叫了幾聲，沒人搭茬，索性就探頭往里邊一看，里邊黑漆漆的，好像是沒人在家。

“大奶奶，我把韭菜給您放門口了，您記得出來拿啊，我可是送到了，您可別讓大爺再找我要錢了?！?

張小弦說著把挑放下，伸手就要拿后邊籃子里的韭菜，可是……

張小弦卻摸到了一個濕噠噠，圓不隆冬的東西！

張小弦也納悶，便伸手仔細去摸，一邊摸著，還自己一邊念叨：“這是啥啊，兩邊的怎么有點像人耳朵？還有眼睛，鼻子，嘴……”

張小弦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緩緩的從籃子里抽回來，然后噗通坐在了地上，他這才知道籃子里邊竟然是一顆人頭！

張小弦看著人頭愣了好一陣子，因為周圍太黑，他也沒法認出這個人頭是誰。

他猜一定是那個壯漢偷偷放的，人也是他殺的，他這么做肯定是要嫁禍給自己，到時候，那一吊錢和韭菜不都成他的了么……

張小弦扶著墻站了起來，心說自己不能栽在這里，他要嫁禍自己，無非就是人頭在自己這里，只要把人頭找個地方藏起來不就相安無事了……

張小弦的膽子也算是比較大的了，他伸手拎著那顆人頭的辮子，就進了這家的院里面，接著月光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了在角落里的一個壇子。

張小弦過去打開壇子蓋一看，里邊腌著半壇子咸菜，剩下的空間也足夠裝那顆人頭了。

張小弦索性就伸手抓了一把咸菜，把人頭塞進壇子里后，又把咸菜蓋在了人頭上，最后把壇子蓋蓋上，再用腳把人頭滴在地上的血跡蹭去就完事了。

張小弦藏好人頭之后，怕那壯漢突然回來，便趕緊挑著擔(dān)就離開了，一捆韭菜也沒給留下，因為留下就有可能引火燒身。

張小弦一路小跑著回了家，回到家里，打了一桶水，先把菜籃子洗干凈了，因為上邊還殘留著血跡。

洗完以后，張小弦自己一個人坐在家里，越想越怕，他害怕那個壯漢回到家，萬一發(fā)現(xiàn)沒有韭菜，也沒有人頭，就來找自己的麻煩。

張小弦看著桌上的那幾捆焉了的韭菜，嘆了一口氣，自語道：“搞了半天，都是這幾捆韭菜害得，我這可怎么辦啊，萬一明天他帶著衙門口的人來抓我，我該怎么說啊……”

一提到衙門口，張小弦就有辦法了，他有一個發(fā)小就在衙門口當(dāng)差，不如就先去他那里住幾天，等衙門抓到真兇了，自己再回來住。

張小弦越想越對頭，于是就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拿上家里自己釀的酒，又從菜園子里弄了些青菜，出門直奔自己發(fā)小家了。

張小弦這個發(fā)小確實是在衙門當(dāng)差，名叫李攀，和張小弦是打小玩起來的，不過李攀比張小弦爭氣，年紀輕輕就在衙門當(dāng)上了仵作，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法醫(yī)。

張小弦?guī)е撕途埔宦窎|張西望的，他心里有事，就怕突然從胡同口里再蹦出一個大漢要買韭菜。

沒過多久，張小弦就來到了李攀的家門前，透過門縫往里一看，屋里還掌著燈呢，說明李攀還沒睡，于是張小弦便伸手拍了拍門，沖門縫喊到：“李攀，開門??！”

“來了，來了?！?

叫了兩聲后，屋里的李攀就搭茬了，李攀打開門一看是張小弦，不免有些疑惑，張小弦已經(jīng)很久沒來家里玩了，今天來肯定是有事。

想到這里，李攀問道：“我說哥哥啊，這么晚了，不在家吃飯睡覺，來我這干嘛？”

“想你了不行啊?！?

張小弦說著就往院里走，李攀等他進來后，隨手又把門關(guān)上了。

二人進了客房后，張小弦把青菜和酒放下，隨意的找了個椅子坐好，說道：“李攀，你現(xiàn)在發(fā)達了，也不去看看我，還得我來看你?！?

李攀也坐下了，歉然回道：“衙門里不是忙嘛，實在是抽不出空來去看你啊。”

張小弦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那活多，但是我們哥倆的感情還是要常來往啊，說起來我們也有些日子沒見面了吧?！?

李攀笑著說道：“是有些日子沒見了，改天我們?nèi)P來樓好好聚一聚?！?

李攀說了一個改天，這意思是今晚上就不留張小弦在這里了，有些攆人走的意思。

張小弦聽了李攀的話后，有些不開心，自己這進門沒多久，屁股都沒坐熱呢，李攀就要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