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王源依然忘不掉那一晚他是多么興奮。

“阿源，我今天找大哥商量點事，飯做好了，你先吃，我走了。”

王源剛剛還掛在臉上的一抹溫柔瞬間消失不見，黑著臉問了一句：你再說一遍？

“我去找大哥商量事情，你自己……阿源，怎么了？你看起來不太舒服啊，要去請郎中嗎？”孔歡歡走近王源，說著就要把手放到王源的額頭上。

“你不去找大哥，我就好了。”

“我真的有事同大哥商量！”孔歡歡一臉生氣，“你怎么了？我不就是……既然你不讓我去，那我帶你去還不行嗎？”

王源聽完，臉色才好一點。

“我這幾天宮中事務比較多，近期不再回來，下個月末大概回來。出意外的話，兩個月以后再回來。”

“你都生病了！不行，我跟你進宮。”

“你應付不來！歡歡，你聽我說。”王源抱著孔歡歡，一股好聞的氣息撲面而來。

“邊疆戰事吃緊，我堂堂一位大臣，怎能不一馬當先？歡歡，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如此簡單。

我這次去了不一定回來，如果回不來，歡歡一定不要死守著我，明白嗎？”

“阿源是明天走嗎？”孔歡歡一臉平靜。

“嗯。”

“那大哥呢？”

“孔歡喜！你怎么這個時候還關心大哥？可能會死在戰場上！”王源摟著孔歡歡的手驟然松開，孔歡歡卻一個轉身死死地抱住他。

“我做什么都可以，但妹妹不可以，她不能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你明白嗎？”

王源忽然明白，她是在問，大哥是不是也去殺敵，會不會戰死疆場，以及孔歡歡會不會受到牽連。

“不會的，一切都會好好的，歡歡等我，我活著回來見你。”

懷里的人一直沒有出聲，許久，王源聽到細細的抽泣聲。

“好，我等你，你一定要回來，無論生死，好嗎？”

王源胸前的衣裳被淚水沾濕，孔歡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還有些委屈。

“……好。”

她所想的不過是見到他，哪怕是最后一面。她愿意用一生去換一個空歡喜，然后在用一生去守護，哪怕到頭來孤獨終老，只是，一輩子有他便足矣。

他所想的不過是用生命換她一世安康，他只能守護她的這里了。18歲，他們已經可以獨自承受一切了。

想起八歲那年也是這樣一個天氣，他遇見她，卻沒想到不能終老。

我愿意終其一生愛一個你。

“阿源，去洗澡吧，我給你洗。”

孔歡歡看到王源身體一頓，然后牽著她的手去了臥房。王源脫外套的時候，長發飄逸，讓孔歡歡有一種他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子的感覺。再看鎖骨，讓孔歡歡自愧不如。

“好……好了阿源就脫這些吧，我就給你洗個頭發。”

“啊？好。”

他握著她的頭發不愿松手，她只是怕，這是第一次給他洗頭發，也是最后一次。

王源把孔歡歡喜歡的東西都收拾好放起來，臨走前一天晚上還把孔歡歡折磨的半死不活。

三個月后邊疆傳來捷報，匈奴戰敗。

王俊凱還好好的，王源卻不見蹤影。

王俊凱哽咽著對孔歡歡說：“阿源是為了保護我才被敵人的尖刀刺入胸膛……歡歡，對不起。”

孔換換第二天就見到了王源率領的士兵，被告知他想被孔歡歡親手葬在自家后山。

孔歡歡再次給王源梳洗，打點好一切，親自將他埋葬。

“你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歡歡，對吧？不然也不會這么快離開我。”

“你還是沒有陪我一輩子啊，阿源。都說了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呢？”

那天孔歡歡說了很多很多話，可是王源一句都沒有聽見。

——

感謝你贈我空歡喜一場，亦感謝你用生命守護無比平凡的我。

既然你愿意用生命守護我，那，我也愿用一生愛一個無比優秀的你。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