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宮背面,一座闊麗的宮殿外,雕欄玉階,朱樓高閣相依,一道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站立在漢白道上。
不待數個時辰,兩道身穿華麗衣著的男子緩緩從宮殿之內走出,三娘定眼一看,正是自己等待多時的韓非與他的便宜四哥。
“蘇美人真是好雅興,今日陽光明媚,確實是個觀覽大韓宮的好日子。”韓非一臉三娘臉色一喜,今日能夠從冷宮走出,三娘功不可沒。
三娘嘴角含笑朝著二人迎了個婦人之禮,現如今韓非已經被救出,以后的危機就可以迎刃而解:“為了讓你能夠多見見這陽光曬曬你發霉的腦袋,我可是被韓王討厭了,不知此事,你該如何報答?!?
韓非一聽此話心中不由歡喜,這是好事啊,只是眼角隱晦著朝著三娘一撇,不漏聲色裝作一副愁苦模樣。
“果然不出我所料,王上沒那么輕易放過你?!比锟戳艘谎垌n非的面部表情,思路了一下。
雖剛才韓非見到自己一副歡喜模樣,但是眉頭之內的憂郁卻難逃三娘的法眼。
“看來蘇美人已經知道了?!表n非原本想要喊一聲三娘,但看到一旁的四公子只好將話憋入肚中。
一直未曾開口的四公子韓宇嘴角冷笑,今日之事自己原本可以穩坐魚臺卻被三娘拉入水中,不過幸好依靠自己的言語與父王對自己的期望將損害將到最低:“事情因你而起,自然要由你結束。”
“我又何嘗不知,四哥,你聽憑蘇美人請求收容百越難民,幫我得脫困境,韓非感激不盡,只是我。?!表n非心中不由警戒,自己這位四哥心里頗深,稍有不慎就會落得死無全尸的下場。
三娘瞇眼看了一眼面部無絲毫變化的四公子韓宇,心中不由感嘆,這韓宇養氣功夫實在了得,自己先前陰了他一把卻能夠不漏聲色將危機將到最小,與他相比,這韓非確實太嫩,只是這種人適合做一位出色的帝王卻不可做交心的朋友,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破解司馬兇案,捉拿叛將李開,為父王分憂,你非但無過,還有大功,九弟這么聰明的人,難道看不透這一層?!表n宇仿若沒有看出二人的警惕,將右手背于身后嘴角含笑,現如今他還不想韓非這股勢力被消滅,今日之事雖有損害但是并不妨礙自己的計劃,甚至從長遠看來反而有益,畢竟單憑自己還無法與太子抗衡,而有韓非做中間緩沖,壓力就會小很多。
“我身為司寇,重的就是一個法字,若為我一己之力,卻置真相于罔顧,實在。?!表n非一聽此言便知自己的這位便宜四哥并沒有將三娘所行之事放在心上,只是還不待他身心放松就要處理李開之事,要是他不知李開是弄玉父親還好說,但是現如今此事對于自己就有些難做。
三娘心中不免有一些無奈,從史書中早就得知這韓非對世事不懂得如何變通,待深入接觸卻發現此人雖然有情有義但史書卻記載不差,單憑現如今韓非的器量想要實現他的理想希望渺茫,別說與秦始皇嬴政相比,就連他的四哥都比他出色的多。
他的四哥雖說才能中庸但卻有帝王之相,言行舉止皆是上佳,心機城府更是極為出眾,對事物又懂得如何取舍,乃是不可多得的君王人選,要不是因為韓國地盤太小,說不得在這四公子手中還可以穩固國勢,讓國力緩慢發展。
只是這四公子韓宇生不逢時,與秦始皇嬴政出生在同一個時代,在這個力與狡詐作為代名詞的嬴政面前,無力如稚兒,滅國在所難免。
“真相是從泥沼中打撈出來的,你若不愿弄臟自己的鞋子,又何必趕這趟渾水?!表n宇走在三娘和韓非的面前,一副笑面虎的模樣。
“水固然渾,卻比想象中深?!表n非眼神深邃出言道。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需要先在朝中立足,否則,真相只能是一種奢侈?!表n宇嘴角微勾,一副教訓弟弟的親切神情。
三娘見此撇了撇嘴,有趣,要不是韓非現如今對他的便宜四哥還有點用處,說不定早就被這笑面虎給殺死了,最是無情帝王家,但凡你身體里流淌著這股血液就有被親人殺死的可能,畢竟,權利是一種無法戒除的毒品。
“四哥,教訓的是。”韓非虛心接受地朝著他的便宜四哥拱了拱手。
其實三娘知道此時韓非心中也挺郁悶的,學富五車原本想來到他的祖國一展報復卻發現他所有的努力都陷入泥潭,要不是自己與衛莊一直明里暗里地幫他,說不得現在他還在花街柳巷內喝酒作樂。
“你既然曾在桑海求學,自然也知道儒家經典所說,兩害相權取其輕?!表n宇嘴角含笑,心中不由一嘆,自己的這位九弟城府還是太淺,眼角隱晦地朝著三娘看了看,要不是暗中有貴人相助不可能得到現如今勢力。
“那以四哥之意呢。”韓非拱手道。
“老九,你別問我啊,這種權利游戲中,對一個下注者來說,如何選擇,才是勝負的關鍵,這,是你要做的決定。”韓宇瞥了一眼跟在韓非身后的三娘,素聞這女子手段頗深,只是已經是有主之人,看如今走路順序得知,她與自己的九弟交情匪淺,說不得還有一兩處污點,只是隱藏太深,只要干掉這女子,韓非不足為慮,想到此,不由緊握了一下手掌。
“他既然能躲過這么多人的耳目,在多年后死而復生,自然有他的本事,和普通罪犯不一樣,如果他不想自己現身,可是很難找到他藏身的蹤跡的?!表n非心中不忍,想緩沖幾日想好對策再解此題。
“我知道老九你會為難,所以,既然已經幫過你一次,我就索性幫到底?!表n宇哪里不知其意,他做事從來不會留下把柄,既然答應張良完成此事,自然會多留手段。
三娘心中一嘆,這韓非太嫩了啊,被他的便宜四哥牽著鼻子走,幸好今日這四公子并無惡意。
“稟四爺,李開逆賊已經被包圍在司馬府中,諒已插翅難飛,請四爺示下。”正在此時,一位身穿藍色緊身勁服的男子來到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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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跟著韓千乘來到被層層包圍的司馬府外,還不待進前,三娘遠遠就看到一位衣衫襤褸的看著站立在屋頂之上,耳中細聞一股哭泣的聲音。
“三娘,蘇美人,求求你?!焙蛉四橗嬃魈手鴾I水,見到熟人不由得跪倒在地,芊芊玉手拉著三年的裙子希望三娘施以援手。
三娘眼睛微掃眾人,發現幾處隱晦的光芒,心中不動聲色,然后不用勁力朝著胡夫人踹了一腳,將她踹了一步之遠。
“成何體統,本宮的衣裙也是你可以拽的?”三娘說罷又轉頭來到四公子韓宇身側,在他耳邊細語:“這個人不能死,否則”
韓宇聽到此話眉頭微皺,此女竟然敢威脅自己,好大的膽子!不過,此事若真與韓非勢力交惡有些得不償失。
“捉拿李開是父王交給我的任務,就不牢四哥動手了。”韓非見此也心中有些慌亂,朝著韓宇拱手道。
“要不由你來親自動手?”韓宇拿過衛兵手中弓箭遞在韓非面前,看了看胡美人凄涼神情,蘇美人確實不好對付,此女為了避嫌也真是不擇手段,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與這胡夫人關系不差。
“四公子,你倒是準備周全,感情這不是來辦案,倒像是一場田獵。”三娘嘴角冷曬道,此事雖然是自己讓張良請求韓宇幫忙,但是現在自己已經被人馬踏中宮,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真的有區別么?”韓宇嘴角含笑看著三娘,隨后又將擺在韓非面前的弓箭放于一旁藍衣男子手中:“不為難你了,千乘是我義子,也是府內的神射手,有百步穿楊之功,司寇大人的指令就是判決,只要你一句話,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話音剛落,周圍一道道身穿衣甲的衛兵張弓搭箭,鋒銳的箭頭閃爍刺眼的光芒,只需一聲令下,屋頂之上的老者必會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