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氣息刺激著感官,殘肢碎肉遍地都是,那些猩紅的肉、蒼白的骨、柔軟的內臟還有破碎的皮膚,如同張華麗的畫卷般,嚴絲合縫地鋪了一地。
而踩在著尊貴地毯上的人,個個面容僵直,神色震驚,偶爾有猩紅的“汗水”從臉頰上滑落進口中,他們都不自知。
林一死了,自己的敵人死了,在他如同煙火般綻放的瞬間,時五感覺自己如釋重負,好似壓在自己身上的石頭終于沒了。
他從包中摸出一支煙、他是不抽煙的,這煙本是會客時給其他人準備的,但現在,他認為自己需要放松放松。他的衣衫口袋也沾染了血跡,變得粘稠而濕潤,從其中掏出火機,就連打燃他,都廢了番功夫。
煙草被火星蠶食,時五深吸了口氣,然后重重地吐出煙幕,隨后他被嗆著了,輕咳了兩聲。煙味混著血腥,從鼻腔涌入大腦,這種迷幻之感將他拉入了深遠的想象。
以后該怎么辦?解決了林一,接下了他又要做什么?
他不想再過現在這種生活了!他累了,或許他會回去經商!不!連生意他都不打算做了,他要在那所北冰洋的莊園安度余生,看著杉詩長大,看著她嫁人,然后在125歲心滿意足地死去。
想想,真是美好的生活??!
他自己是什么?時五清楚。
他是野獸,即便獲得了豐富的食物和財產,權利和親人,他依舊是那頭會吃人血肉的野獸,因為他小時候吃過,那種感覺,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
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之前林一活著,把這只野獸放了出來;林一死了,他可以和從前一樣,把那些野獸再關回去。
他將會變得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其實說來也搞笑,親眼見證林一這種大人物死了,那些春生教的信徒們沒有絲毫的混亂,他們整齊劃一地再次走了那些根須之下,像極了想要再繼續上網的孩子。
對于他們來說,有人死了,林一死了,這點都不重要。
“嗤!”此情此景,時五差點笑出聲。他的任務目標已經達成了,自然沒有必要再為春生教提供網絡服務。
他的笑聲,木木他們的懵逼,在這幅血肉構筑的畫卷中,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樣奇偉瑰怪。
“啪!啪!啪!”
有人在為這瑰麗之境鼓掌。
眾人尋聲看去,居然是林一。
他沒有死。
時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努力揉了揉眼睛,熾熱的煙灰刺痛著面部的皮膚。
但眼前之境并不是幻想,是真的,林一確實還活著。
他赤身站在那副血肉畫卷中,臉上三分贊賞,七分錯愕,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很不錯,如果你在老師泉下有知,那么他一定會為你的行為而感到自豪!”
現實的殘酷讓時五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明明他已經機關算盡了,“不不不,你應該是死了的?!?
“難道你老師沒有告訴你,我擁有治愈的能力嗎?”林一從地上隨便撿塊碎步,裹在了腰間,“也對,這個能力就連我自己都沒怎么用過,畢竟當年只有你老師才能讓我用出,你看,這好久不用都生疏了,連這點小傷都要花些時間?!?
治愈規則,這讓時五謀劃失敗了。
不過,他不是禁受不起打擊的人,畢竟他可是在饑餓和掙扎中長大的孩子,現在的情況,對于他來說只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并不代表他已經輸了。
時五退了步,雙手猛然拍向地面,惡狠狠地咆哮:“既然你這么想我老師,那就去見他吧!可是一直在冥府中,恭候著你。”
大殿頂端的根須被劇烈的催動,它們膨脹、發育,很快便如同石柱一般砸了下來。在土壤中植物的種子不計其數,他們瞬間盛開、蔓延,將空曠的大廳變成了茂密的樹林。
植物們彼此擁擠,之間不留任何間隙,將整個空間瞬間鑄造成了樹木的牢籠。
但這不足以對林一產生阻礙。
“你知道嗎?”他的聲音在這些植物間回響,這些有機體所攜帶的元素,能讓他極為方便的凝聚出自己的分身,“我可以原諒你老師,畢竟是我錯在先,但我不可以原諒你,因為你背叛和欺騙,更重要的,你倒向了那個人。”
聲音暴露的方位,在時五側身躲開的瞬間,林一的悍拳擦肩而過。
在這個狀態下,進戰不是時五所擅長的,而且時五也敢保證,即便自己暴走了,也不會是林一的對手。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時五催動這些植物,分泌出麻醉精神了物質,
“我一直以為你覺醒的僅僅是控制植物。”這一行為居然也被林一察覺了,“原來你控制的是有機物?!?
“難道你感受到了?”時五以為自己的攻擊起作用了。
“你說呢?”一個分身從時五的身后鉆出,一把就握住他的咽喉,“你認為這些化學物質,能攻破我的規則嘛!”
時五奮力掙扎,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頸椎在巨力之下變形,呼吸也是瞬間被阻隔。
林一的本體撥開這些植物,出現在時五面前:“放心!念在吳柳和你對舊日之約的貢獻,我會給你個痛快的.”
時五已經沒有嘴臭的機會了,缺氧和痛苦讓他漸漸出現了幻覺,他將手抬起,緩緩伸向這片茂密的森林。
“再見了!時五”林一的表情有些冷漠,“我由衷的感謝你為變異者做的貢獻1”
“蹭!”這些茂密的植物就是最好的掩蓋,在陰影之中,一根尖刺穿刺了在瞬息間,穿刺了林一和他分身的頭顱。
在攻擊之下,時五像垃圾一樣被林一扔在地上,不過也算緩上了口氣,一時半會兒,死不下去了。
林一拔出腦袋里的金屬尖刺,傷口在治愈規則的影響下瞬息復原,他警戒的望向四周,但眼下的條件,敵暗我明,對于他來說有些不利。
“蹭!蹭!”
要是兩根金屬尖刺射出,精準地穿刺了林一腿骨和頸椎。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身為古怪,林一又沒有躲避,也有反抗,他站在場地中央,如同個活靶子似的。
他看清了尖刺,也認出了尖刺,張狂得笑著,“伊爾,我知道是你,你沒有死,出來吧!繼續我們之間的決斗……”
“蹭!”又是一發尖刺,穿過了林一的聲帶,打斷了他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