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珊，你會不覺得，我像個懦夫！”陸契的聲音混雜在貨車的轟鳴中。

這一路上，顛簸的車程、閑暇的時間、還有壓抑的空間，這些讓陸契再次陷入了對自我的否定，就像是當初醉酒一樣。

“沒有，你做的是正確的。”如果陸契不問這個問題，耳珊都睡著了，可現在又只有撐起精神，勉強答道，“當初如果舊日之約的戰略沒有做出調整，那么我們現在已經被趕進太平洋了！”

“可是……”陸契喃喃自語。

耳珊知道，在處理中低級變異者的問題上，陸契的計劃出了紕漏，當時舊日之約化整為零后，讓他們混進難民中，雖然短時間內起了效果，可等到戰爭結束，聯合政體對于他們的清查依舊開始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陸契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沒有可是。”耳珊打斷了陸契，雖然現在的她沒有任何能力，只是普通人，但對整個東線戰場的形勢，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現在聯合政體對普通變異者的清掃就是為了將我們引出，一旦我們被消滅，那才是真正的滿盤皆輸。”

陸契長嘆了聲：“他們在毀掉變異者發展的根基，讓我們流血；我們在埋葬黑墻粉末，讓他們也在流血，這是場看誰熬得住的比賽。”

耳珊點了點頭，“誰先喊疼，誰就輸了！”

“呲——”猛烈的剎車聲瞬間穿刺了車中兩人的耳膜，耳珊猛地向前栽倒，摔進了陸契的懷中。

陸契自然是將她護得好好的，等車徹底停下后，他才扒開那些貨物，看耳珊受傷了沒。

“我沒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耳珊推開了陸契，準備起身，“車怎么停住了，我出去看看！”

陸契一把按住了耳珊，“現在我們沒到目的地，按照之前的速度和時間，我們應該只是在半路，你現在里面躲著，我出去看看，你藏好了。”

隨即，他起身準備出去，不過他還沒離開車門，便聽到了這樣段對話。

說話者是老韓和杉詩。

“小姐你干什么？別用槍對著我，槍的后坐力，你受不了。”

“槍是改裝過的，而且我射地很準。”

“哈哈……”老韓干笑了一兩聲。

“別動！”杉詩說道，“你應該不想試試子彈擊穿骨頭的感覺吧！”

“杉詩小姐，好好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陸契邊聽著對話，邊緩緩推開了貨車車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一驚，車子的后什么都沒有了，陸契記得，出發前他們后面應該是跟了個車隊的。

他輕輕跳下車，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將視線轉到在貨車前方，他能看見的，也只剩下了輛時領路車，隨后，他又走了幾步，便看見了滑稽的一幕。

杉詩，這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舉著把手槍，對著貼車門而站的老韓，一臉的冷漠。她冰冷的眼神，根本不是個孩子應該擁有的，只要老韓趕輕舉妄動，陸契確信，她就真的會開槍。

“你們……”陸契說著話，妄圖吸引杉詩的注意，同時，他腿部的肌肉蓄力，準備猛沖，迅速奪走杉詩手中的槍械。

“放輕松！”

陸契的蓄力還沒完成，身后便傳來陣問候。

是時五。

與此同時，陸契通過肌肉能明顯感知到，一個槍口抵在自己的后背。

“時老板，這是干什么？”陸契說著準備轉身。

“不準動！”時五輕笑了兩聲：“舊日之約的人？”

被說破了身份，陸契猛地一發力轉身，但時五半點也不含糊，槍從背上瞬勢挪到了陸契額頭。

時五嘴角勾了勾，笑道：“別動，別有下一次了，我雖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力，可子彈里是混了黑墻粉末的，如果爆頭，誰也救不了你！”

“你怎么發現我們的身份的？”陸契慢慢舉起了自己雙手，示意投降。

時五輕咳了聲：“不是我發現的，是我女兒，杉詩可是個天才，她給我說，她和你們一樣，那就證明你們也是變異者。”時五手槍微微用了點力往前，示意陸契后退，“在現在這個時期，整個東線，想借助我的商隊混進禁魔區的，也就是只有你們舊日之約的人了吧！”

陸契邊退，邊點頭：“那時老板打算怎么處理我們？”

“今天的事，我可以權當沒有發生，沒有看見，我不會把你們交給禁魔區，也不會干涉你們的任務。”時五嘴角勾了勾，“但你們和老韓馬上滾吧！捅破天我也不會管，只要別拉上我就行！”

陸契也爽快：“好！多謝時老板！”

可話音一落，陸契一記手刀切出，直接擊飛了時五手中的槍。

原本時五是有機會開槍的，但是他遲疑了。

局勢瞬間逆轉，變成了陸契在時五身后，陸契三指成抓，死死握住時五的咽喉。陸契一臉冷漠：“不好意思，時老板，我在戰場混太久了，什么人敢開槍，什么人不敢開槍，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您顯然是后者。”

“砰！”但陸契話還說完，一聲槍響就打破了寧靜。

槍是杉詩開的。

子彈幾乎是貼著陸契頭皮飛過去的，對方幾乎沒有任何遲疑，馬上就要激射出第二槍。

但陸契的反應也快，立刻把身材和他差不多的時五立在了面前，充當起了擋箭牌。

“你認為你安全了嗎？”杉詩冰冷的反問。

陸契也反問句：“你要連你老爹一起槍斃了？”

“不會，我可以保證，我的子彈會把你兩一同貫穿！”杉詩語氣森冷：“老爹別動，別抖，他的體型比你大，心臟也應該要大些，我會繞開你的心臟，精準打爆他的，相信我！”

“我擦！你養了什么怪物？”陸契問時五，他是曾見過如此果決之人，但像杉詩這么小的，還是頭一遭。

不過，此時時五已經沒心情搭理陸契了，女兒開的槍，時五怕嗎？廢話！當然怕了，他腳抖得和篩糠一樣，一個勁喊著：“冷靜，冷靜，杉詩，冷靜！”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旁側把好戲看夠的老韓站了出來。

他本來就離杉詩近，一個沖刺，一記手刀，就把杉詩給直接切翻了，隨后他撿起地上的槍，嘟囔了句：“小女孩為啥不玩洋娃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