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曉你的罪孽!惡魔!”
“生而即罪,你們的存在玷污了諸神。”
“你們侵吞了我的故土,殺死了我的親人,讓我一人在這遙遠國度流浪!不,我不要流浪,即便罪惡纏身,溢滿鮮血,我也要拖著你們同赴幽冥!”
……
刺耳而惡毒的怒罵未曾又一刻在耳珊的耳畔停息,身后的惡魔似乎越來越近,她甚至能感受,從對方口腔中呼出的熱氣沖擊在自己的脖頸。
耳珊一路狂奔著,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不都明白,只知道杰西躺在了血泊了中,理智也中斷于此,剩下的,身體的本能早就壓抑了一切,不斷驅趕著她逃離。
逃,穿過人群,越出哨卡;逃,沒有停歇的,沒有目的。年幼的身體在早就被透支光了體力,雙目變得無神,氣息無比混亂,身形孱弱地好似一片落葉的阻隔就能讓其摔倒。
“絕望嗎?原來你們這些變異者也知道絕望!”年輕人他身后依然窮追不舍,被子彈開孔的小腿在劇烈的運動下被撕裂、拉扯,血液拖行了一路,如同罪惡的蔓延:“痛苦嗎?你們也知道痛苦!”
此時的兩人皆是強弩之末,勝負的硬幣已經被開始重重落下了。
“噗!”
耳珊一個脫力,腳底踉蹌,她到極限了,甚至她的上身還沒感知到腿上異常,還在往前傾倒。
“哈哈……”年輕人見此,張狂地笑著。
不過下一秒,這些笑聲又戛然而止。
已經耳珊地并不是冰冷而堅硬的地面,而是個懷抱,一個風塵仆仆的懷抱。
陸契趕到了,他利用能力沖刺,停在了耳珊身前,蹲在身子,將她擁入懷中。
年輕人踉蹌地停下身子,激動指著陸契,“是你,是你!都是你!”激動之后,他也到極限了,身子一軟,徑直栽倒在了塵土中,片刻后,他又勉強將身子撐了起來,他沒有后退,而是朝著陸契艱難爬行,他嘴里叨念著:“諸神的怒火將降臨于世界,變異的惡魔于死亡中……”
“蹭!”土面的土刺瞬間抬起,如電樁般粗細,斜穿倒插,如同牢籠般,將年輕人禁錮其中,不夠卻未傷到他分毫。
“這個人怎么處理?”副使從地下鉆出,“如果將他留著,等到了法庭上,他也是卡爾塔之錘的人證!應該對我們有利。”他和陸契自然是認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就是那位市長逃出去的兒子。
“不留了,因為這件事情的結局已經注定了,伊爾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陸契冷哼了聲,“即便有利,那些人會聽我們的,這種令人作嘔的家伙,殺了吧!”
陸契口中的“殺”字似乎驚擾了到了他懷中的耳珊,耳珊意識蒙蒙有些回復,掙扎著喊道:“爸爸!爸爸!”
陸契急忙安撫著耳珊,輕拍著她的后背。
他從耳珊的語言中知道,對方來自熊國,隨后,他低頭又看見那雙古怪的耳朵,卡爾塔之錘的做派他是了解,所以事情即便不曾親眼看過,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
陸契身體微躬,將耳珊囊括在懷中,他當年和陸風逃亡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熊國度過,那個國家的兒歌,他也是知曉的。他抬頭望天,盤坐于地,口中弄輕喃:“黃昏在河面上飄揚,這家工廠正在閃閃發光,火車在某個地方有火燒。在山楂樹下的某個地方,男孩們在等我……
伴隨沙啞的兒歌,那被囚禁于土刺中的年輕人臉色卻逐漸猙獰,土壤不斷緊縮扼住了他咽喉,讓他無力吐出絲毫聲音,副使自然是懂陸契的意思,自是不會讓慘叫擾了耳珊。
“哦,卷曲的山楂樹,白色的花朵,哦,山楂樹,山楂樹,那你為何悲傷?”陸契雖然不算天籟之音,但這樣輕緩的童謠已經是對耳珊極大的寬慰了,不一會兒,便在這樣的旋律中緩緩沉眠。
一曲結束,土牢中的惡魔,也徹底斷了氣息。
陸契小心翼翼地將耳珊扶到自己肩上,女孩就像是個樹懶,依偎著這位陌生人,“好了!收隊!”
“嗡嗡嗡!”剛準備離開,陸契的手機接開始震個沒完了。
陸契急忙接了電話,隨后應付長輩一樣:“好,我知道,等等!馬上回來,別別,您別生氣,半個小時?不不,十分鐘就趕過來!”
“伊爾盟主打來的?”即便沒聽到電話的內容,但副使也可以猜到些。
陸契點了點頭,有些打趣道:“這下,我估計回去,我要以死謝罪了!”
副使沒有回應陸契這個玩笑,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
……
卡爾塔市,機場。
由于市長被殺的視頻播了全網,市民們群情激奮,走到上街頭,要求正義之盟給個說法。
而也正是在這個節骨眼,正義之盟的現任代盟主伊爾的到來,更是讓整個機場功能幾乎陷入了癱瘓,到處擁堵著人群。
陸契和副使沒辦法,只能走了地下,最后破壞了點機場的路面,才到了伊爾面前。
“我派你過來,是讓你來幫他殺人的?”伊爾剛見著兩人,嗓音立刻拔高,憤怒地質問道。
這番問責自然是沖著副使來的。
副使也不還口,垂著腦袋,一言不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伊爾氣了半天,最后能做的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罵罵咧咧吼了句:“你只適合去西伯利亞種土豆!”這點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沒錯的,因為土系覺醒者是非常擅長糧食耕種這個方面的。
“至于你?”伊爾看向了陸契,隨后他又掃眼的外面的被安保人員阻隔的記者們,二話不說,就朝著陸契走了步,手搭向陸契的肩膀。
陸契向后他退了步,躲開了。
他中過一次招,自然是不會再中第二次!畢竟那種思想和肉體分離的感覺,太難受了!
伊爾眉毛一抬。
陸契反將間背上的耳珊給了副使,隨后扭頭對伊爾說道:“我自己會走,而且正義之盟有囚禁犯人的地方!不需要您老人家,親自動手!”說著,他便自顧自地越過了伊爾,自己上了飛機。
伊爾放下手,看向陸契的背影:“我對你很失望!”
聞言,陸契的身子一愣,隨后慢慢轉過身來,不過他沒有看向伊爾,而是看向了副使:“交給你的那個女孩應該是熊國的人,如果你被發配到西伯利亞,幫她找找家人,另外,出去后記得買頂帽子或者耳罩,把她的耳朵擋一下,她的耳朵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