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話，蒼冥說的意味深長。

話落也不等丁小珂回答，他便轉身一甩衣袖大步離去。

丁小珂的心一沉。

她仿佛走進了一個死胡同，進不去出不來，只能卡在中間難受。

這段時間，她已經暗中向沐南玄傳遞了許多魔教的內部機密。

魔教在各地的分支有多少人手，在何處埋伏了暗將，布置了陷阱，倉庫里又有多少兵器和毒液，這些隱秘的信息，丁小珂都用自己獨有的手段挖了出來。

這些情報來得又快又準，甚至還涉及一些僅有魔教幾個高層首領知道的隱秘，就連沐南玄也感到驚訝。

在他看來，哪怕夜瀾對丁小珂毫無隱瞞，她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間諜在短短幾天內就能夠獲取的程度。

但是，丁小珂一個未經受任何訓練的閨中女子做到了。

沐南玄更不可能知道，丁小珂根本沒有利用過夜瀾對她的信任，來挖取魔教的機密。

她所擁有的竊取情報能力，是在現代BACKGOD組織里最底層跑腿生涯中鍛煉出來的，是一次次在生死線上掙扎后積累下的血色結晶。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

這么些年，她只是一個專門竊取情報的小偷，從來沒有殺過人。

可現在，一想到自己的插手，讓一群和自己毫無血緣，卻冒著巨大風險收留自己的人，一步步走向滅亡，她的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如同綁上了千斤的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罪孽嗎？

咬了農夫一口的蛇嗎？

“阿珂，教主和你說什么了？為何你的臉色如此之差？”

夜瀾輕輕捧起丁小珂的臉龐，關切地看著她，滿目深情。

丁小珂滿心苦澀，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夜瀾。

“夜瀾，教主沒說什么，不過是看方才夜蝶差點對我動手，特地安慰我。我只是有點累，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丁小珂低頭躲避夜瀾的目光，繞過他朝前走去。

夜瀾并不知道丁小珂背負著怎樣沉重的壓力和負罪感，他全心全意地信任她，以為她是因為夜蝶的舉動受了驚嚇，臉色才如此蒼白。

“夜瀾，你后悔嗎？”

走到一半，丁小珂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夜瀾。

都是因為她，才使得沐南玄有借口集合眾門派，聲討魔教。

都是因為她，才使得魔教的盔甲在沐南玄面前一點一點扒下，毫無抵抗力。

“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夜瀾沒有半點猶豫。

即使丁小珂帶著他下阿鼻地獄，他也會不猶豫地跟隨過去。

“好，我明白了?！?

……

回到房間里。

丁小珂將自己打算傳給沐南玄的最后一份情報取出來，放在燭火上一把燒干凈。

【宿主，你是對人生無可留戀了嗎？】

系統忍不住出聲阻止。

“閉嘴！別管我！要是真有能耐，就給我換一個任務！”

系統只好默默地住嘴。

然而丁小珂可沒打算放過它。

“一分錢，告訴你，下次再給我這種坑爹身份！我就自殺給你看！”

【……】

過了許久，系統才弱弱地開口。

【沐南玄，他是這個位面的主宰，這個位面為他而生，因他而存在?！?

【所以，宿主您最好不要和他對著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