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凡揉了揉眼睛，周圍的一切已經清晰了下來。

“靠，居然放串曲了！”

他低聲咒罵一句。剛才自己明明用樂符放的是《S.T.A.Y.》這首魂樂，結果后來一個不留神，居然串到了《星際穿越》另一首插曲《No Time For Caution》的高潮部分。

這首插曲是男主角庫珀在進行飛船對接時的bgm。是管樂和弦樂的完美結合，節奏緊張而動人心弦，完全展現了宇航員在太空操作時生死一線的場景。

但是他之前完全沒想過要用這首bgm啊！而且他也不知道在放一首魂樂時突然串到另一首去會有什么結果。成不凡忍不住用手扶了扶樂符——

“誒？我樂符呢？”

成不凡在耳邊一摸，發現原本掛左耳上的樂符不見了。他低頭看看手指，原本凝實的身體此刻卻帶上了一絲虛幻，這種感覺他之前在魂海和潛意識界也有體會。

“怎么回事？我變成靈魂體狀態了嗎？”

他轉頭看向四周，發現自己還在考場里。只是身邊的景色已經和剛才大不一樣了。事物全部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耳邊也沒有別的聲音。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黑白電影的世界。

而考場里原本排列整齊的桌椅已經全部挪到一邊，十多個考生分別站成兩列松散的隊伍，每列隊伍的前方都各立著一顆半人高的柱子。

最讓他奇怪的是，考場里的人全都一動不動地靜止在原地，成不凡一眼就掃到了隊伍中的另一個自己。這個成不凡和自己穿的一模一樣，他眼神沉靜地注視著前方，好似一尊雕塑。

“我不會是到了另一個時空吧？”

他忽然抬起頭看向考場正前方的墻壁上，那里掛著一個碩大的機械鐘。鐘表的指針也是靜止的，但指針所指向的時間卻是十二點零十分。

他們開考的時間是上午十點，成不凡一心錄制《S.T.A.Y.》，沒有關注正式開始試驗魂樂時的時間。但想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超過上午十一點半，但眼下鐘表指向的時間卻是十二點半。

“我這是……來到了一個小時后？”

成不凡不可置信地自語道。一首，不！應該是兩首“時間”主題的魂樂竟然真的讓自己穿越時間，來到了未來的時空！

他向前走去，看到隊伍前方的柱子上各擺放著一顆有人頭大小的白色石頭，上面刻著密集的刻度。

“這就是試音石？”

成不凡徹底明白了，自己應該是來到了考試結束后開始測試魂樂能級的時間。

他把手伸向試音石，原以為能摸到堅硬的石體。誰知自己的手竟然徑直穿過了試音石，在試音石的表面泛起一層水波狀的漣漪。

“不能觸摸嗎……”

也許是因為靈魂體狀態，也許是他的實力還不夠，所以暫時只能觀察卻不能直接接觸到未來世界的維度。

“只是，未來怎么是靜止的？不能動嗎？”

他忽然一拍腦袋，重新開啟《S.T.A.Y.》。果然，魂樂聲響起，周圍的一切瞬間活了過來，靜立的考生們紛紛動起來，而交頭接耳的嗡嗡聲也不斷傳入耳朵。但就是沒有人發現，考場里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成不凡。

原本靜止在隊列最前方的，一名矮個子的中年考生向前走去。他的身體直接穿過成不凡所站的位置，走到試音石面前。

成不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個人從中間穿過去，卻沒有任何感覺。是的，他們根本看不到自己。而對于自己來說，他們也只是會動的虛影。

每個考生使用的高級樂符在考試結束后就被連同試題卡一起收了上去，放在試音石旁邊的方桌上。成不凡走過去一瞧，和樂符擺在一起的試題卡，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寫上了各自考生的名字。

他看到一名年輕的監考員一手抱著冊子，一邊按名字找出相應的樂符，重新發給這位矮個子考生。四周的嗡嗡聲逐漸沉寂下來，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位中年考生的表現。

這人掛上樂符，把手按在試音石上。他緊閉雙眼，整張臉都逐漸憋得扭曲起來。他在拼盡全力在播放自己剛剛創作的魂樂。

過了一分鐘左右，試音石上的刻度開始亮了起來，一團小小的光球順著刻度條不斷攀升，速度越來越慢，最后終于穩定在一個數值上。

“80能級，沒有達到通過標準。”

監考員低頭仔細看了一下刻度，帶著淡淡的遺憾語氣說道。

中年考生一下子精疲力盡地坐倒在地上。實踐考試達不到100能級的通過標準，協會只會給考生一個很低的安慰分。就算理論考試滿分也沒用，總分還是上不去。

這名監考員搖了搖頭，在冊子上隨手記了一筆。旁邊立刻有另外兩名監考員走過來把這個考生拖到一邊。

成不凡不由得看向隊伍中的另一個自己，還是那副沉靜自然的模樣。

“一個小時后的我就這么淡定嗎？”他忍不住想道。

“莫非我那時已經知道了分數？可是現在的我都不知道分數，未來的我又怎么會提前知道？”

成不凡晃了晃腦袋，感覺再想下去就要陷入時空悖論了，這對于自己來說可太難了。

忽然，他臉色一變。

“我去！這魂樂這么耗費魂力？”

他才過來沒幾分鐘，靈魂體中所能調動的魂力已經用去了一半多。嚇得他趕緊又一次關閉了《S.T.A.Y.》。

“不能把魂力都花在這上面，一會還要測試能級呢！”成不凡自語道。

“看來是不能提前知道分數了。可是……我該怎么回去呢？”

他看向周圍，隨著《S.T.A.Y.》的關閉，考場又重新陷入一片靜止之中，自己并沒有回到原來的時空。

“莫非……”

成不凡想到自己放串曲的經歷，開始試著播放《No Time For Caution》這首樂曲。宏大的管風琴旋律一響起，熟悉的模糊感重現于眼前。

“有用！”

他趕緊再次全力調動魂力，并努力不讓自己的意識再次陷入模糊狀態。隨著魂樂高潮的來臨，耀眼的白光又一次呈現——

“轟！”

瞇縫著眼睛，成不凡發現自己已經重新坐回到考場的椅子上。

他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四周，嗯，事物都是彩色的，也是會動的。

“總算回來了！”他長舒一口氣，徹底關掉樂符。

桌椅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考生們仍然戴著樂符冥思苦想，有的還在搖頭晃腦地找旋律。

抬頭看看墻上的大掛鐘，接近十一點半。

“我在未來待了好幾分鐘，在這邊的時間卻幾乎沒動！而且沒人發現我的異常？還是說因為靈魂穿越，所以我的外表根本就沒有異常？”

成不凡一時間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