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的母親
- 吾家有妻初養成
- 舊畔
- 2093字
- 2013-12-13 20:35:44
黑色的厚實木門輕輕的掩了起來,上面還掛著兩個跟手鐲一樣的鐵環。木門看起來時代非常久遠,仔細看就能夠發現上面有很多蟲蛀的小洞。整個房子的設計是那種白墻黑瓦的,有一種濃重的文化、與世隔絕的氣息。
這次夏稚沒有反駁他,只是隨著他靜靜的站在那扇門前。
心,仿佛都靜了下來。白色墻壁,黑色磚瓦,如同深邃寶石一般的湛藍天空……
徐陽也意外的沒有說話,似乎這一路上他都非常沉默,就像是在思考著什么讓他非常糾結的問題。但是夏稚卻沒有心思卻管這些,她與徐陽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如果硬要扯上什么關系的話,那也要以徐銘為中介。
徐恒往前走了幾步,他的影子投射到了對面的墻上,即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夏稚也能夠多多少少的猜到他臉上的回憶。
“進去吧,就當,是旅游……”他緩緩的推開那扇門,就好像門的里面是另一個世界一般。
夏稚從車里拿出徐銘的淺藍色羽絨服給他套上,然后拉著他隨著徐家兩兄弟一同走進了這個所謂的“母親”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院子的結構是那種標準的農家大院,只是環境優美講究了許多。一開門便是不大的院子,院子的盡頭就是用木頭所做的窗欞和門框。院子里鋪著的磚頭已經因為年份過久,變成了一種黑色,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幾顆叫不出名字的書在沒有鋪磚的地方肆意生長,落下的邊緣枯黃的落葉零零散散灑在院子里。
磚縫里鉆出了幾顆已經枯黃的小草,凄涼的點綴著這個小院。
天氣本來就不暖和,院子里更是冷的可以,一種從腳底散發的冷氣讓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得有些陰森。
徐銘伸出手一臉渴望,夏稚也利索的將他抱在了懷里。她看著徐銘被換掉的褲子,一臉的若有所思。
本以為徐恒會對于徐銘尿床的事情不管不問,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帶著徐銘去了商場,買了條褲子便讓服務員給他換上,順便收拾一下濕掉的褲子。服務員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聽到徐恒的要求臉上出現一絲慍色,但還是照辦了。
“好久沒有來這里了。”徐陽裝作無意的閑逛到夏稚的身后,對她道。
夏稚蹙起眉頭,有些不解:“你以前來過這里?”
徐陽對她笑了笑,“小時候來過。”他壓低了聲線“是跟我嫂子一起來的。”
他口中的那個“嫂子”應該不會是那個傲慢的女人,至少這一點還是可以肯定的。這么說的話,應該是那個叫做肖宛柔的女人了。
夏稚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才能夠讓徐恒這塊冰漸漸消融?他的心是堅硬的,無論怎樣尖銳的物體都不會在上面留下劃痕,但是這個女人的死,卻完完全全的摧毀了他的心。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執念?她永遠是無法理解人類執念的,就如同她無法理解自己跟吳秋墨之間的關系一樣。
“你的嫂子,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夏稚向來是心中藏不住話的人。
徐陽一愣,旋即瞅著她看了半晌,笑道:“一個跟你很像的人。”
夏稚側頭,精致的臉龐上是無法理解的困惑。“什么叫做‘跟我很像的人’?”
他聳了聳肩,在夏稚的目光中繼續笑道:“這只是我的感覺,你是夏茉姐的女兒,你應該會知道的。”
又出現了,那個名字又出現了。
就如同一根棍子,輕輕的戳了一下自己內心的痛楚,雖然只是短暫的疼痛,但是余痛卻讓她的心里漾起了波紋。
越來越不對勁了。
她盡力的去想,去回憶,但是都無法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時候來過中國。可如果自己沒有來過這里的話,為什么會對吳秋墨所在的醫院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為什么會是那個醫院而不是別的地方?自己的體質很難生病,所以根本不需要去醫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帶有大自然特有芬芳的冰冷空氣灌進鼻腔,讓她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在這個院子里,你要說什么?”
夏稚突然間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對著徐恒問道。
徐恒顯然正沉浸在回憶里,被夏稚打斷時也沒有多么的惱怒,只是對著徐陽道:“你帶著徐銘,去買一點兒吃的,農家樂你知道在哪兒對吧?”
徐陽明顯不像離開夏稚,剛想開口,但是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拉著徐銘,輕聲細語的哄著他走出了院子。
寬闊的院子里就剩下了兩個人,似乎也瞬間的安靜了下來,風刮動地面上的落葉所發出的簌簌聲也能夠聽到。徐恒站在她的對立面,依舊是那樣的面無表情,只是眉眼間帶上了點點說不清的情緒——至少夏稚是看不懂的。
“我知道,你是一只目妖。”他捻起落在院子角落的石桌上的落葉,緩緩的摩挲。“或許在你看來,你是沒有母親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可能?一個目妖,在世界上輾轉了許多年,終于,巨大的孤獨感讓她不能自已,她躲在了一個容器里永遠的沉睡著,而這個容器,便是人類的身體。于是被當做容器的這個人類,便繼承了這個孤獨的目妖的記憶和能力,但是因為這個目妖的記憶太過霸道,原本屬于這個人類的記憶也被擠到了一個永遠不會被回想起來的角落?”
他講話的語速很慢,或者這是他在商場上一貫的手段,因為這樣的語氣字字珠心,吐字清楚,一下子就能夠表明自己說這個話時候的心情。
廢墟,灰塵,第一次見到徐銘時那小小的身子所散發出的一種蕭殺,這些回憶突然間涌進腦海,被扶桑操控著的徐銘說出的話她至今還能夠記得,即使時間不同人物不同地點也不同,但是意思根本就是一樣的。
夏稚忽然間笑了一下,看不清喜怒。唇角彎起的弧度一直保持著,她抬起平淡如水的黑眸,靜靜的望著他。“你知不知道,在一個地方,我也曾經聽說過類似的話。”
“是一個叫做扶桑的男孩,對你說的,對嗎?”
徐恒淡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