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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和盤托出

  • 小相公大文豪
  • 嚶嚶相抱
  • 2125字
  • 2019-03-21 22:55:00

常樂這句話一出,周圍讀書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了孟侍郎的身上。

孟侍郎微微一笑,常樂的這句話不但有暗指他不分輕重緩急之嫌,還把這個皮球踢還給了他。

“既然第一秀都如此說了……”

孟侍郎稍一沉吟,道:“好,本官這就攜領三司,公開同審此案!”

常樂微笑著,向孟侍郎頷首致意。

“擺坐。”

李文武一聲令下,有十幾人從人群中走出來,端著幾張桌椅,在階梯之下擺好,湊成了一個簡易的公堂。

孟侍郎當仁不讓,率先走到中央的桌后坐了下來,趙中承和蔣少卿分坐于兩側。

孟侍郎一拍驚堂木道:“下跪何人!“

“罪將賈正。”

“你所犯何罪?”孟侍郎問。

賈正道:“罪將受江寧朱家家主朱庭禮之命,于三月十八日夜,率軍襲殺孫謹唐孫將軍的十二名親衛(wèi)。”

孟侍郎眉頭一皺,看來這賈正是真的不想活了,襲軍最同謀反,本就是十惡不赦之罪。

他還如此干凈利落的把自己的主子給賣了。

率軍?

所率何軍?

沒有爵位在身,擅養(yǎng)私兵又是重罪一條。

孟侍郎問道:“戰(zhàn)后結果如何?”

“北軍步卒各個十里挑一,孫將軍的親衛(wèi)更是百中無一,罪將率兩百五十人設伏,最終擊殺七人,陣亡一百二十四人。”賈正答道。

聽到了準確數(shù)字,周圍旁聽的讀書人們盡管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驚到了。

這支十二人的親衛(wèi)隊,竟然真的打出了如此恐怖駭人的戰(zhàn)損!

孟侍郎也是眼皮一跳,北軍戰(zhàn)力,恐怖如斯!

蔣少卿道:“既然有如此多的傷亡,那必有集中的埋骨之地,此埋骨地現(xiàn)在何處?”

賈正道:“橋源縣西山北溝坡山谷。”

蔣少卿點點頭,開始給筆蘸墨。

由于現(xiàn)場沒有專業(yè)的場記書辦,三司的三位官員都只能親自動手寫自己部分的堂審筆錄。

趙中承問道:“你們可知曉這十二名親衛(wèi)運送的是和物資?”

“是朱家二公子,朱提榜。”

……

三司官員輪流提問,賈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只有幾個涉及大司馬的小細節(jié)有所略過,其他的事,全都一一說清。

審問結束,蔣少卿還有些恍惚。

他任大理寺右少卿也有些年頭了。

可這個案子明明是他審過涉及人數(shù)最多,涉及勢力最深,影響也最為嚴重的案子。

可偏偏又是審的最輕松,最干脆的一個案子。

他們無論提出什么樣的問題,賈正全都對答如流。

除了幾個確實不知道的問題,賈正把自己知道的,或參與過的事都招了個干干凈凈。

孟侍郎拿過趙中承和蔣少卿的堂審筆錄對照了一下,然后思度了片刻,將三份堂審筆錄交給趙中承和蔣少卿傳閱。

不多時,三名堂審主官都已經(jīng)看完了所有的堂審筆錄。

每一份筆錄都重新回到了他們自己的手上。

孟侍郎沾飽濃墨,提筆稍微沉吟片刻,然后在自己那一份的筆記下方,寫上了四個字。

“秋后處決。”

趙中承和蔣少卿也分別在堂審筆錄的最下方,寫下了自己的審判結果。

與孟侍郎寫的一般無二,都是“秋后處決。”

目前看來,賈正的死刑,已經(jīng)是逃不掉的了。

可賈正會不會成為江寧官場大地震的第一滴血,還猶未可知。

畢竟他只是脅從作案,正主是江寧朱家的家主,朱庭禮。

朱提金看場中情勢不妙,若再不加以引導,朱家就真的要被重重壓下了。

一時間,朱提金頭腦風暴急轉,額頭上都開始有些許熱氣升騰。

李文武眼觀全局,把每個人的神態(tài)變化都看在眼里,朱提金更是他重點觀察的對象。

他的神色一出現(xiàn)變化,李文武就注意到了。

但李文武并沒有出面制止,而是靜觀其變。

朱家終究是盤踞江寧已久的龐然大物,要徹底扳倒這個龐然大物,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這幾天江寧盛傳的那本《蟲二》,為朱家穿上了一件穢亂的外衣。

朱家本就已經(jīng)面臨著極大的輿論壓力。

此時再爆出朱家家主指示手下襲殺北軍,足以在民間形成一股殺“豬”浪潮。

在鼎沸的輿論千鈞重壓之下,朱家內部的人心會開始離散,凝聚力必然空前低落。

待到那時再出手,允以最后一擊,方是萬全之舉。

不多時,朱提金緊蹙的眉頭緩緩松開,眼神逐漸清澈。

他也已經(jīng)想通了。

襲殺北軍之事,終究只是賈正的一面之詞。

他和盤托出之后,換來的,不過是他自己的死刑。

于朱家,并無致命威脅。

只要先把今天撐過去,私底下把當日參與伏擊的那百余人全部處理掉,處理干凈。

然后只要一口咬死是賈正胡編亂造,污蔑朱家,就誰也動不了朱家分毫。

朱提金看著赤身負荊的賈正,面帶輕蔑的微笑,說道:“賈正,你雖是我家臣,可卻一直是個普通的管事。且不說你說的那些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就算真的有此事,你覺得以我父親的心思,會派一個小小的管事帶隊去犯這謀反的大罪么?”

“呵,還兩百五十人,我朱家上上下下所有家丁和所有產(chǎn)業(yè)的伙計加起來也不過兩百余人,你從哪里找來的兩百五十人?莫非,是你當年兵敗之后,從南軍中帶出來的逃兵?一直暗中駐扎在江寧欲圖謀不軌?”

朱提金說著,倒吸了一口涼氣,道:“若是這樣,倒也能說得通。北軍強悍不假,但兩百五十人伏擊十二人,而且是在狹窄的山道中,本應是十死無生之局,可你賈正率領的都是些逃兵,是些烏合之眾!在面對殺氣凜冽的北軍步卒的時候,從氣勢上就會弱三分,拼殺起來,自然就是一潰千里了。”

李文武看了朱提金一眼,笑了笑,這朱提金果然出來充當了攪屎棍。

之前已有諸多矛頭指向朱家,可現(xiàn)在被朱提金一攪和,整件事似乎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不過在場的讀書人中,有見地的也不少,多多少少能看得出來一些東西。

比如朱提金的話語乖張,一改常態(tài),就極有可能是在為自家開脫而鋪墊。

畢竟,陰謀假說,總是能很好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賈正干笑兩聲,道:“大公子,您覺得您此時再往我身上潑臟水還有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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