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恨她怨她，她把一切的感情都藏在心里，日日夜夜的壓抑，每一天都在愛他與恨他煎熬中度過。”

“為了他，甘愿在那山上受盡責罰，更因為他，在所有人面前受盡了冷眼與歧視。”

“甚至到最后，那個傻姑娘，竟然以最決絕的方式，結束了一切。”

“你知道嗎？她傻得竟然甘愿自挖已經成型的內丹，而去凝聚被誤殺的師兄的魂魄，助他重生，然后削骨還恩，血肉還師。”

“最后為了狐貍而背棄了師門，在師門追殺狐貍面前，剜心取血布陣阻擾。”

“更在狐貍遭遇雷劫命懸一線時，用她瘦弱傷痕累累的身體，擋住了那能毀天滅地、粉碎靈魂的雷劫……”

“就連遺言，都是以用自己的命來還清一切孽債，求師門一族放過狐貍……”

“子寧，你說她是不是傻姑娘？”宋沉神色憂憂的望著木子寧。

仿佛在問：當初的你，為什么那么傻？

聽著故事，木子寧心情很是沉重。

是什么大愛，能讓一個人放棄一切，甚至是生命，甘愿受盡一切磨難痛苦來愛一個人？

至于那個姑娘，她當然覺得傻得不得了。

但是可能對于那個姑娘來說，可能是幸福的一件事了，不覺得是傻。

畢竟在她看來，既然她不能與他不能在一起，那么傾盡全力保他一生平安，就是最好的結果。

木子寧沉默不語，宋沉扯扯嘴角，苦澀一笑。

他道：“不過，還有更傻的。”

“那只狐貍？”木子寧低聲問。

“嗯。”宋沉點點頭：“那只狐貍那天所經歷的雷劫，是升仙最關鍵最后的一道雷劫，因為傻姑娘純凈的靈魂代已經染上濁氣的狐貍受過，所以狐貍成功升狐仙。”

“不過成了仙的他根本一點都不安分，反倒跑去地府里鬧事，想要復活那傻姑娘。”

“奈何那道雷劫太厲害，她靈魂受到了沖擊，不僅有粉碎的跡象，更有一魂一魄丟失，根本不能復活，只能投胎。”

“不過投胎也好，總好比從此消失在他面前，他想著她投胎去哪他就去哪就好了。”

“可惜老天根本不容易原諒人，那傻姑娘因為逆天改命而犯了規矩，需要墜入畜生道。”

“九世畜生道，九世輪回，然后再重入人道，不過因為丟失一魂一魄的緣故，她注定要經歷世世代代的磨難。”

“傻姑娘有磨難有痛苦，深愛她的他怎么會眼睜睜看著？于是他又在地府鬧事，擅自改生死簿、拿走聚魂燈、算計了好多人也傷了好多人。”

“越發的癲狂，逐漸的失去理智，找盡一切辦法甚至與不惜妖魔做交易……”

“最后的最后，幾乎已經站到頂端的他，與地府做交易而甘愿為了她在地府受了九萬年的囚禁與折磨。”

“以及自廢萬年修為，自我封印，換她一世幸福安穩安樂無憂。”

“那個封印的印記，就像我背上的一樣，一樣的狐貍尾巴狀。”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木子寧總感覺宋沉好像就是在說他自己的故事。

特別是他眼里透露的哀傷疼惜。

想想，木子寧又覺得自己扯。

他又怎么會是狐貍呢？

木子寧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下，為了不讓他沉浸在痛苦的虐戀中，便安慰道：“那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你別這樣，你這樣傷心低落的模樣，我不知道該怎么……”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好端端的，一個故事就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木子寧話還沒完，宋沉搖搖頭打斷：“不，那不只是一個故事，是……”

他好想說，那是她和他的前世今生。

那個傻姑娘就是她。

可是回頭一想，他怕嚇著她。

“是什么？”見宋沉特然愣住，木子寧眨眨眼，呆呆追問。

宋沉再次搖搖頭，只道：“子寧，你覺得人與妖會有結果嗎？你相信他們的愛情嗎？”

木子寧微作思考裝：“信吧……”

她想，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信科學不信迷信，自然不相信什么妖啊仙啊地府啊什么的。

但是自古以來，不是很多神話故事嗎？

電視上也經常上演。

存個念想也是可以的。

就好比心理安慰。

不知道是不是木子寧說得太隨意，宋沉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什么話也不說，只是睜著眼緊緊盯著木子寧。

木子寧被盯得心里發毛。

“你，你干嘛老這樣盯著我……”

木子寧原以為他會說她的回答不走心，哪料……

只聽他道：“子寧，你喜不喜歡我？”

“……”木子寧嘴角抽抽。

對他突然開車的操作表示相當的無語。

感受著他灼熱的視線，她心跳漸漸加速，臉有些發脹燥熱，忽然間有點想逃離。

然而根本不等她有任何的動作，宋沉就把她所有想法的萌芽扼殺在搖籃中——

他動作很快，一手摟住了她的腰，一手箍住她的小腦袋，猛力一使，將她壓向他。

隨即唇上一陣軟綿，帶著絲絲涼意……

木子寧整個人都懵了，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唇上的涼意漸漸消退，逐漸染上了溫度，暖暖的還帶著絲絲濕糯……

木子寧回神，她睜著眼珠子，與他對視。

而那一瞬，她又瞬間沉淪失神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

那雙眼睛，亮如繁星，耀如寶石，如春風如夏意如秋風如冬暖。

眼珠烏黑有光，水波盈盈，宛如平靜湖面上的一縷漣漪，深情溫暖，帶著她逐漸沉淪，逐漸的迷失了自己。

可，他眼底里深藏的一抹哀傷痛楚將毫無防備的她刺醒。

木子寧沒有急著退出他的懷抱，只是跟隨著他的情緒，感受著他的痛，他的不舍，他的悔恨，他的深情，他的喜怒哀樂，慢慢走進他的世界——

過去，他身上究竟發生過什么事？

又是否與她有關？

為什么，他痛，她會跟著痛？

為什么，他的深情，她會無法抗拒？

為什么，明明是他輕薄了自己，她也不會生怒，身體不受控制的不會去抗拒？

為什么，她感覺他那么熟悉，特別是他那雙眼睛……

一堆問號出現在腦海，她頓覺腦子一陣劇痛，腦海深處匆匆掠過無數畫面，卻快得她無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