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豪一行人憤憤離去時，王斬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滿是凝重。

“師父，干嘛又是一張苦瓜臉啊？那幫家伙不是沒的逞嗎？”

王斬搖了搖頭：“我擔心的不是這個。那兩個長老，你都熟嗎？”

“呃，不能說多熟，認識而已。”秦壽生比比劃劃道：“剛才離開的那位是洪風洪長老，在宗中很是德高望重。不過為人太過秉正刻板，因此人緣并不是特別好。”

“至于先走的那個嘛……呵呵。”秦壽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后才繼續說道：“齊陽齊長老，除了自己長老的職務之外還代理外門弟子的門主一職。平日里便刻薄得很，而且極為護短，外門弟子能夠囂張至此，說來也有他一份功勞。”

“這就難怪了。”王斬目光微冷地淡淡道：“就憑這老家伙，咱們這次的武斗選拔估計就不會那么消停。”

“走一步看一步吧……媽呀我得烤烤火去了，啊嚏！”秦壽生打了個大噴嚏后兀自溜回了雜役房，王斬則依舊若有所思地靜立在原地。

三天后，一個令整個雷霄宗的弟子都分外詫異的命令就此下達了：自今年起，雜役班的少年子弟不必再等三年一次的特例，只要自覺有能力參與武斗選拔的，皆可上擂臺一戰。

就這一變革的意義而言，可大可小。但在此之后的具體原因，卻是令眾人覺得頗為玩味。

不過對于雜役班的那數百少年而言，自然只剩下了狂熱不已的戰意。

在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地積極備戰時，王斬卻是猶如老僧入定般盤膝端坐于床頭，身邊隱有煙霧繚繞，一派仙風道骨之姿。

“師父，這兩串大腰子快烤好了，您多咱吃啊？”

“待為師略加料理。”

王斬抹了抹嘴邊的哈喇子，順勢抓起一把孜然來往旁邊的烤串上撒著。

“您這個心真的不是一般的寬啊……”秦壽生一臉無語地瞅了王斬一眼：“明天就是臘八了，所有參與武斗選拔的人今天下午都要趕往雷靈圣殿抽簽決定自己明日要對戰的對手，咱就真的不用略加備戰嗎？”

王斬咬了一口手里滋滋冒油的烤腰子，一邊大嚼一邊含糊回答道：“別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個死胖子還不清楚？這是備戰就能變強的問題嗎？”

秦壽生撇嘴道：“感覺你好像真的不太在乎武斗選拔的輸贏。”

“贏了會所嫩模，輸了打雜干活，有什么可在乎的？”王斬話雖如此，眼中的精光卻是在此刻一閃而逝。

午飯過后，來自于雜役房的七八百名少年在王斬的帶領下去往了雷靈圣殿。而此刻，外門當中準備參與此次武斗選拔的弟子們竟是已經聚集了上千人，而且大多都待著一抹詭異的冷笑看著王斬等人。

秦壽生因此而有些心虛地壓低聲音詢問道：“師父，看他們這幅德行，擺明了是有陰謀啊！”

“少說話吧，留著點力氣，看這架勢等不到明天就得動手。”王斬似笑非笑地掃視了這些人一眼，帶著眾人一同進入了雷靈圣殿當中。

大殿正中處，一名瘦小枯干的老者面沉似水立于當場，在他的身側還擺放著一尊方圓三尺見方的敞口銅鼎，內中隱約能看到數千張紙質簽牌迅速飛舞著。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王斬看著大殿當中的齊陽瞇了瞇眼，隨之卻依舊率先對其躬身施了一禮：“晚輩王斬，拜見齊長老。”

有些出人預料的是，齊陽今日臉上竟也帶著幾分笑意，不過總顯猙獰罷了：“既然來了就都坐好吧，馬上便要開始抽簽決定明日武斗選拔的對戰次序了。”

“嘭”

伴隨著殿門重重關閉之聲，外門弟子與雜役少年們各居東西兩方而坐，紛紛劍拔弩張地相對視著。

齊陽對此置若罔聞地冷聲道：“你們的氣息已被此鼎所記錄，稍后便會自行生成數量相等的簽票，并由你們上前抽取。持有同數字簽票者明日依照次序上擂臺進行武斗，勝者晉級第二輪的選拔，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眾人紛紛應聲之時，王斬卻是再度因此而無聲地冷笑著。

“現在開始抽簽！所有人按照座位的順序依次上前抽取，不得吵鬧喧嘩，否則當場取消明日的武斗資格！”

眾人應承一聲過后開始按齊陽所說去銅鼎內抽取著自己的對戰簽票，而因為他有前言在先的緣故，并沒有人敢相互比對自己抽到的場次數字。

王斬抽完簽后只是隨意瞟了它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倒是秦壽生隨之抽完過后一臉苦笑地對他晃了晃：“命苦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湊個熱鬧，還他媽抽了個一號……那不是頭一個就得讓人抬下去嗎？”

王斬只輕笑了一聲：“開場小王子，前途無量。”

片刻后，所有人都已抽簽完畢，那尊銅鼎之上也被封上了蓋子，齊陽單手按鼎沉聲道：“好了，對戰次序已被記錄于了此間，明日按照各自簽票的順序上擂臺也就是了，都散了……”

“慢著。”王斬此刻突然出言打斷了齊陽。

齊陽面色陰冷地斜了他一眼：“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自然是有的。”王斬瞇眼看著他反問道：“敢問齊長老，武斗選拔的對戰次序可以更改嗎？”

齊陽厲聲呵斥道：“放肆！已然決定的次序，豈能貿然更改？”

“哦，那就難怪了。”王斬冷笑著展開了自己手中的簽牌，一個碩大的“一”字赫然其間。

一旁的秦壽生見狀大驚，剛想說什么時卻是被王斬擺手制止了：“所有雜役班次的兄弟，依次報一下自己抽到的對戰場次，有一樣的便兩兩站在一處。”

眾少年俱都一愣，但還是依照王斬的要求去做了。

而越到后來時，這些雜役少年們的臉色也就越難看。

在場抽簽的共有兩千余人，但最后這數百名少年雜役們所能組成的對戰場次，竟是已經超過了九成！

看著面露憤怒兩兩而立的眾少年，王斬目光陰冷地直視著齊陽道：“我知道你不要臉。但我還真不知道，你他媽居然有這么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