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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在變成非正常人類的那天，半夜十二點了還沒睡覺，因為接到了會計的電話，稅務局和工商局一起上門了。

看著熟睡中的妻女，李強翻身下床，一個人躲到了衛生間。

半個小時過去了，衛生間里香煙繚繞，嗆的李強直咳嗽，他這才發現忘了開排氣扇。

他想起身，眼前卻忽然一片漆黑。

李強趕緊伸手扶住了旁邊的洗漱臺。接著，坐在馬桶蓋上的他腦仁開始發脹，就和心跳的節奏一樣，階段性的脹。

李強想喊老婆，可是他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了，嗓子里發出來的居然是低吼聲。

他扶著洗漱臺艱難的站了起來。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他有點慌了！

李強雙手按住眼睛，使勁揉了揉。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忽然變得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秒鐘，也可能是一分鐘。

香味撲鼻！

李強又仔細的嗅了嗅，他感覺自己能很清楚的分辨出其中兩股香味的來源。

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女兒。

李強的腦海中忽然涌起一陣強烈的欲望，吃掉她們！

為什么要吃掉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李強不知道。

但是他又覺得自己不能把妻女吃掉。李強同樣不知道為什么。

李強感覺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自己是什么時候走到床邊上的？他居然想不起來了。反正他現在就站在床邊。

妻子的一頭秀發披散著，恰好遮住了她的魚尾紋。柔和的面龐，幸福的模樣。

李強慢慢的俯身，張開了嘴。

為什么要吃掉自己的妻子？

這算問題嗎？

李強停止了動作。

他的腦子有點亂，好像又有點空。

真香啊！

李強不禁贊嘆一聲，沒想到發出來的卻是低吼聲。他被自己嚇了一跳。

香味中，除了妻女的，還有別人的味道，那就去吃他們吧！

為什么要吃人？

這個問題好奇怪，李強還沒思考清楚呢，這個念頭轉眼就飄散如煙。

“老公！”

“要死啊！”女人低罵一聲，“嚇死我了。”

咬死她？

我為什么要咬死老婆？

這個問題在李強的腦海中停留了0.1秒就消失了。

“你發什么神經呢？”

李強覺得應該去咬別人，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停留了0.09秒。

李強轉身往門口走去。

女人壓低嗓子喊道：“你干什么呢？”

你干什么呢？這句話什么意思？這個想法在李強的腦海中停留了0.08秒。

伸手，轉動把手，門打開了。

女人一把拉住男人，“你說話啊！”

走廊的燈光穿過門縫，照了進來，也照到了男人的臉上。

“啊！”

女人大喊一聲，猛然又捂住了嘴。

“老公，你的臉？”

男人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起了綠光。

“媽媽！”

媽媽捂著嘴，強忍著沒有大喊大叫。

爸爸塌肩膀，雙目無神，僵硬的動作，綠油油的臉。感覺，感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李強在走廊里東游西逛。

我是誰？我從哪來？我要去哪里？

這個問題在李強的腦海中停留了0.05秒。

看著滿走廊的“行尸走肉”，女人終于崩潰了。

“啊！！！！！！！！”

誰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

至少劉亦飛不是。她大喊一聲后，沒有原地暈過去，而是下意識的把門使勁關上了。

劉亦飛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媽媽！媽媽！”

“哇啊……”得不到回應的小孩子哭聲嘹亮。

是做夢嗎？劉亦飛起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疼！

妖妖靈，打不通！

妖妖靈，打不通！

妖妖靈，打不通！

妖妖二，打不通！

妖妖九，打不通！

酒店前臺，還是打不通！

找父親，他是總參三部的處長，沒人接聽！

可能是在睡覺吧，繼續打，沒人接聽！

找母親，沒人接聽！

女人心急如焚，她看了看手機屏幕，信號滿格。

她的手在顫抖，撥打10086，“歡迎致電兔國移動10086客服服務熱線，業務查詢情按1……”

手機沒問題。

她開始撥打老同學張岳電話。聽父親說，他也調到三部了。電話沒人接聽！

“咚！”

有人在敲門！

女人一個激靈站起來，急忙把門反鎖。

小孩子仍然在那里嚎啕大哭。

女人把孩子摟在懷里，安慰著，終于讓她止住了哭聲。

女人側耳傾聽，樓道里隱約傳來慘叫聲。

現在是凌晨零點過八分。

女人不知道該怎么辦。

……

現在是清晨五點過四十八分。

房間已經停電了，不是跳閘，連外面的路燈都不亮了。

女人的手機已經快沒電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今天，丈夫死了。也許是昨天，女人不知道。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丈夫確實不像活人。

所有打出去的電話都沒有回音。

天已經微微亮了。

這里是六樓，站在窗前往下看，馬路上到處都是游蕩的人，不像是活人，像前幾天剛在電影院看過的國產大片里的喪尸。

女人把懷里的孩子輕輕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上。

她慢慢地走到門口，貼耳上去。

什么都沒有，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和孩子的呼吸聲。

女人看了一下門鎖上的防盜鏈。她拿著鏈條前邊的那個扣件，摸索著在鎖的另一邊找到一個槽，然后扣件插進槽里。

女人慢慢打開了門。

房門質量不錯，沒有發出“吱嘎”聲。

走廊里寂靜一片。

門口安全。

往右看，門縫不夠寬，視線被擋住了；再往左看，視線范圍內空無一人。昨晚那些游蕩的喪尸都不見了。

女人把門關上，回來找出了自己的化妝鏡，想了想，又拿了一個衣架。

打開門，把折疊鏡放在地上，女人抓著衣架，慢慢推著鏡子。

這邊沒人。

換個角度，也沒人。

再轉個方向，另一邊也沒人。

透過鏡子的反光，倒是能看到有幾間房門是開著的。

女人吸了吸鼻子，有血腥味！

女人不是捕快，也沒去過兇殺案現場，但是血腥味是什么樣子的，她清楚。

她給主任打下手，接生過的孩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個了。

收回化妝鏡，女人再次把門關上。

她在屋里四處尋找可以當武器的家伙。

可惡！女人頭一次感覺到東西質量太好也是個麻煩，她費了半天勁，終于拆下來一只木頭椅子腿。

女人累的夠嗆，感覺氣都喘不過來了。

開窗通風，新鮮空氣撲面而來。

女人不禁自責，怎么沒早點開窗戶。昨晚衛生間全是煙，散的屋里到處都是，現在才想起來通風。

大馬路上遍布的喪尸行動很緩慢，看上去，比正常人散步還要慢。

女人心想，能不能抱著孩子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