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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嫌犯已經是第二次接受審訊，自然已經知道這些規矩，于是都應聲道：“聽明白了，大人。”

但是，這話剛說完，那個長得壯實的劉大就開始覺得有些不耐煩，接著抱怨道：“大人，上次我們在襄州州府接受審訊的時候，那州官已經將這些規矩給我們說過一遍了，您就直接開審吧。”

高寺正則回道：“這些審案的規矩關系著案子能不能順利審理，更關系著你們的切身權益，雖然你們都已經知曉，但是按照規定，本官也還是得再說一遍，你休要打斷本官的言論。”

說完，高寺正就繼續向三人說道：“大良律法規定，嫌犯如果發現審訊之人與案件有利害關系或其他關系，可能影響做出公正的判決，嫌犯可以要求審訊之人回避，換其他審訊官前來審案。你們看，是否需要本官回避？”

三個嫌犯與這高寺正素昧平生，也就無所謂要求回避，于是紛紛搖頭，回答道：“不需要。”

“好，”高寺正繼續說道，“那本官問你們，你們可知道自己為何會被送到我們大理寺來啊？”

這時，那個劉大就又率先開了口，：“知道，在我們從襄州州府過來的時候，押送我們的衙役已經跟我們說了，說是這個案子襄州州府不能斷案，只能送到你們大理寺來。”

高寺正點了點頭，就見那劉大的情緒開始激動了起來：

“可是，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大人！那尚春梅長得那班嬌艷，我疼她還來不及，怎么會殺他呢，你說是與不是，大人！”

“是與不是現在下定論都還太早，這審訊講的是證據，光憑你一人之言，怎能確定你就是被冤枉的。”

說完，高寺正就將目光轉向了跪在中間的王二。

只見那王二低垂著頭，雖然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是老實人，但卻一臉楚楚可憐之相。

“王二，抬起頭來！”

高寺命令了一句，然后發問道：“七月初三那天傍晚，死者尚春梅家隔壁的陳婆看到你將數桶清水一一送到了尚春梅家，尚春梅打開房門后，你進入到她家以后，還干了什么？有沒有發現她家有什么異常？”

“這...”

那王二遲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小...小人只是個賣水的，當日傍晚，我拖著板車將八桶清水一桶一桶地提到到尚春梅家中之后，并沒有做其他什么事啊，大人這樣問，莫非是在懷疑小人不成？”

“那你再將當日的情形詳細描述一邊給本官聽聽。”高寺正沒有理會王二的疑問，繼續說道。

“說就說。”

那王二顯然有些不太高興，然后說道：“那日傍晚，我將董林縣的二十多戶清水送過之后，就還只剩下尚春梅一家尚未送到。我拉著板車將八桶清水運到尚春梅家門外后，見其家門像往常一樣緊閉著，于是用手敲了敲她家的房門，還喊了幾聲有沒有人，但是卻一直沒聽到有人回答。

正當我拉著水車要離開的時候，就聽到尚春梅應了一聲，“來了來了”。她把門打開后，我還對她說以后開門要快一點，不然自己還得再送一趟，而且，自己還要在宵禁之前趕回家，所以也就有些急。而那時，尚春梅家隔壁的陳婆可能是聽到了我的喊聲，也就出來瞧了一眼。

接著，我就把清水一桶一桶地幫她提到了她家的廚房中，送完水之后，我就拉著車回了家。”

“你為何要幫尚春梅提水進去，是她邀請的你，還是你主動提出的？”高寺正問道。

“是…是我主動提出的。”那王二有些不自在，斷斷續續地回答。

而這時，那高寺正就又發問道：“那么在你提水期間，那尚春梅在干什么？”

“回大人，她什么也沒做，只是回臥房去換了身衣服。那時，我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寢衣。我問她怎么穿得這么少，她說她著涼了，剛才正在床上休息，所以也才推遲了給我開門。”王二回憶著當日的情形，娓娓道來。

“那你怎么回的她？”

“我對她說，既然已經著涼了，就應該去買些藥來吃，她卻說藥已經買了，而且已經熬著喝了兩碗了。”

“胡說八道！”

那王二話音剛落，就聽得高寺正發出一聲呵斥，然后，就見高寺正厲聲說到：“你上次用這個說法在襄州州府蒙混過了關，現在到了我大理寺竟然還敢欺瞞本官，你以為我大理寺是隨隨便便就能蒙混過關的嗎！”

那王二很是不解，自己明明說的就是實話，為什么這大理寺的大人還會認為自己在說謊，于是反駁道：“我…我沒有說謊，那天那尚春梅真的就是這樣對我說的啊！”

說完，就見那王二一臉委屈，眼神中帶著真切，直直地盯著臺上的高寺正，而那王二兩邊跪著的劉大和白平，也都轉過頭看向了王二。

劉大和白平面露恍然之色，似乎在說“原來是你一直在說謊欺騙府衙”。

衛景軒也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高寺正為什么會突然說那跪在中間的王二在說謊。

不過，這高寺正既然身為大理寺的寺正，想必審訊經驗必定是非常豐富的，既然他這么說，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自己對這個案子還不是特別清楚，也就只能繼續看后面這高寺正會如何接著審訊。

只是，雖然這么想，但從那王二的眼神中，衛景軒卻似乎能夠感覺得出來，那王二應該不是殺害死者的兇手，至少他剛才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而這時，衛景軒身旁的龔默也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對這衛景軒小聲說道：“你看，衛兄，高寺正才這么一會兒功夫，這王二就要露出馬腳了。”

衛景軒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而這時，就聽到臺上的高寺正又說話了。

“大膽王二，你還敢狡辯！”高寺正繼續呵斥道，“上次襄州州府沒有注意到你說的這個細節，但是經過本官這兩天來對這卷宗的仔細查閱，再經過襄州州府的再次查探回報，那尚春梅家中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藥物，當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還不快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