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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雁引驚雷

樹木森森,密不透光,林中沒有一絲陽光,只憑枝葉中滲透的綠芒將整片森林點(diǎn)亮。一望無盡的,是千奇百怪,各有婀娜的粗壯樹木。青苔蔓延,從樹根蔓延上樹干,勾畫成一幅幅神秘的圖像。地上墨綠的灌木叢層層疊疊,環(huán)顧四周,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道路。

一位男子渾身滿是傷痕,拖著虛浮無力的腳步,選了一處還算平坦的樹下,在旁邊嬌小的身軀攙扶下,慢慢坐了下去。此時(shí)的他,面色煞白,唇色青紫,眼神渾濁,一只孤零零的手臂無力地垂到地上,虛弱得似乎隨時(shí)都要倒下。

嬌小女孩輕柔地幫男子整理了一下靠姿,看到男子似乎舒服了一些,深吁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接著小心翼翼地走到旁邊的灌木從中,開始尋找著什么。突然,女孩眼前一亮,所見之處是一片兩掌大的葉子,葉內(nèi)凹槽之處積攢了少許清水。女孩小心翼翼地拿出水袋將葉片上的清水倒入,又接著開始四處找尋起來。

如此反復(fù),約摸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女孩終于湊夠了一袋清水,面露欣喜,急忙要跑回男子身邊,“哎喲”,卻是太過急躁,玲瓏剔透的小腳一下踩到樹枝上,頓時(shí)劃出一道明艷的傷口。女孩絲毫沒有在意,跑到男子身邊,“哥,你快喝水。”聲音如百靈般清脆甜美,說著,小心翼翼地一手扶著男子的頭,一手將清水緩緩倒入男子口中。

男子似乎渴了很久,咕嚕咕嚕,大口豪飲絹細(xì)的水流。?“咳咳咳”,又猛地被嗆到,一陣干咳。

女孩慌忙地拍了拍男子的背,幫男子順氣,見男子緩和后才松了口氣,輕輕將男子靠在樹上,而后舉起空空的水袋將剩余的殘滴向自己口中倒了倒,伸出鮮紅的小舌舔舐了一下粉嫩的雙唇。

“哥,我再去給你取些水來。”少女看著虛弱的男子面色似乎恢復(fù)了一點(diǎn)紅潤,又進(jìn)入到灌木從中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

此二人正是鄭乾兄妹。且說昨晚二人為避免敵人追上,只選偏僻幽暗之路逃串,不巧半路中又遭遇野狼襲擊。鄭乾帶著妹妹邊打邊跑,終于在斬殺幾只野狼后,逼得狼群退去。鄭乾消耗過甚,加之?dāng)啾厶幨а^多,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兄妹二人走走停停,待到天明時(shí)分卻發(fā)現(xiàn)早已迷路,不知身在森林何處。

鄭驚雁再次取水回來,小心喂鄭乾喝下。喂到一半,鄭乾便不再下咽。鄭驚雁一雙大眼流螢顯露,露出關(guān)切之色,見鄭乾氣息逐漸由倉促轉(zhuǎn)為平穩(wěn),儼然昏睡過去才稍稍放下心神,擦了擦欲出的眼淚,咕嚕咕嚕將余下的水喝盡,又去繼續(xù)搜尋水源。

鄭驚雁見周邊的積水草葉幾乎被自己尋遍,無奈之中,搖著小腦袋往跟遠(yuǎn)的地方尋去。走著走著,“哎呦”突然當(dāng)?shù)囊宦暎~頭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留下一片淤紅。

鄭驚雁抬頭望去,樹冠之上,一只瘦小猴子正沖著自己做張牙舞爪之姿。“你這潑猴,小姐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扔我,哼。”鄭驚雁雙眼見紅,自感如今艱難之境還要被一只猴子欺負(fù),心生酸楚與不忿,即刻在灌木雜草中摸索到剛才猴子扔她之物,就要回?fù)艉镒印<磳⒊鍪种畷r(shí),鄭驚雁頓覺手中之物圓潤光亮,青里透紅,并非石子。再仔細(xì)端詳,竟是一顆成熟野果,而后抬頭望向樹枝,紅的青的圓果結(jié)滿天空,一顆一顆似星光閃耀,頓時(shí)肚子一癟發(fā)出咕咕的叫聲。

“嘿嘿”鄭驚雁揉了揉自己干癟的肚子,難為情地對樹上的猴子笑了兩聲。“小猴子,謝謝你啊”說著不顧猴子張牙舞爪的吱叫,一邊躲避猴子不時(shí)扔向自己的野果,一邊埋頭在地上灌木中搜尋熟落的野果。

鄭驚雁緩慢地往回走著,卷起的裙擺在胸前形成一個(gè)大大的兜袋,裝滿了石子大小青紅色的果實(shí)。臉上露出歡愉之色,哼著小曲,渾然不覺森林中突然變得沉靜起來。

森林之中慢慢不再有雜亂的聲音,鳥兒不再隨處飛落,猴子松鼠都躲藏不見,野兔也蜷縮在自己的窩中瑟瑟發(fā)抖,唯有葉片偶爾緩緩墜落,成為時(shí)間仍在流逝的證明。

鄭驚雁又走了一陣,突然看見前方出現(xiàn)了晃動人影。仔細(xì)望去,馬上興奮地喊叫起來“哥!你好啦,你看我找到什么啦。”一邊加快腳步,用力提了提裙擺,小跑過去。??

鄭驚雁只見鄭乾亦快步向自己跑來,只不過神色之中充滿焦急和慌亂。眼見快至自己身邊,鄭乾突然一躍起身,單手揮動寶劍就往自己頭頂削來。

“啊”鄭驚雁發(fā)出清脆的尖叫,抱頭蹲地,果子稀稀落落灑滿一地。

“乒”一聲輕響,緊接著“嘎吱”地一聲,鄭乾在鄭驚雁視線中飛了出去,落在一片灌木之上,壓倒許多樹枝。

“嗷”另一邊,傳來凄慘的咆哮。

鄭驚雁回頭望去,只見一具十個(gè)自己都比不過的龐然白虎獸,貓腰屈身臥在草地之上,口中鮮血淋漓,正虎視眈眈盯望著倒在另一旁的鄭乾,似乎頗為忌憚鄭乾手中利器。

原來鄭乾醒來之后,見不到鄭驚雁便找尋而去,恰好在猛虎將妹妹當(dāng)做了晚餐,就要開動之際趕到,拼盡僅剩之力斬?cái)嗷⒀溃ち嗣突⒁蛔Γ吖撬榱眩咽遣荒軇訌棥?

鄭驚雁馬上明白了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一切,急忙飛跑到鄭乾身邊,沖著兇猛白虎張開手臂,擋在前方。“老虎老虎,你要吃就吃我吧,我細(xì)皮嫩肉比較美味。”

“驚雁,你太累贅,你先跑,等哥哥我宰了這只白虎,再去找你。”鄭乾望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鄭驚雁,突然心頭感到一陣溫暖。對自己此刻無力動彈的身軀更生憎惡之情。

“你不要再騙我了!”鄭驚雁回頭望向鄭乾,突然大聲發(fā)起火來。“你之前說我太弱將我支開,結(jié)果。。。”鄭驚雁目光掃向鄭乾空空如野的左臂,聲音逐漸變得哽咽,“結(jié)果你救我時(shí)明明連兩個(gè)人都打不過。。。。唔。。。哥,你答應(yīng)我永遠(yuǎn)不要丟下。。。丟下我好。。好不好?”說到最后鄭驚雁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緊緊抱住鄭乾溫暖厚壯的身體,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呢喃著,“要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鄭乾心中頓時(shí)五味雜陳,扔掉手中寶劍,緊緊抱住妹妹柔弱的身軀,欲語還休,心中默然道,若再有來生,我還是不要再有妹妹了。

“嗷”,猛虎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兇狠咆哮,如迅雷一般撲向兄妹二人。

“轟!”猛虎未到,卻是一聲驚雷先到。鄭乾睜眼望去,只見一道青光閃過。本能地眨了一下眼后,視野中猛虎竟憑空消失,代替之下,唯有一人,身著青襟道袍,面色和善卻一臉愧疚,對望而來。

“張師兄。”鄭乾只覺心中巨石落地,一陣?yán)б馐嬲归_來,昏睡過去。

原來張中正中途離開隊(duì)伍跟隨師兄李元鬃辦事而去,剛辦完事便因?yàn)閼n心鄭乾匆匆趕回,回來路上遇見鄭乾一行家丁尸首,急忙與師兄分頭在森林中四處找尋。而后發(fā)現(xiàn)了侏儒老大橫尸篝火旁,瘦老三不見蹤跡,又順著血跡找了一陣,見到幾具狼尸,順狼尸線索再尋,忽聽見森林深處女娃尖叫,猛虎咆哮。遂趕到救下鄭乾兄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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