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雞城，自靖康之難宋朝全面潰敗，朝廷渡江南下后，便落入了金國之手，至今已有數十年之久。

曾經，在金國的統治下，城中居民也曾日夜盼望過王師北上，驅逐金國，一雪靖康之恥。

但他們所盼望的日子，卻似乎有些遙不可及。

一年又一年地盼望王師將他們從金人手下解救，但迎來的是一年又一年的失望。

還記得王師的人越來越老，也越來越少了，甚至很多年輕人已經習慣了金國的統治，開始自發地向著金人靠攏了。

這天早上，市集之中。

燕小二擺著他的攤子，一籠籠熱氣騰騰的包子散發出香氣，在北方的寒冷空氣中惹得人食指大動。

“包子，剛出籠的熱乎包子！”

燕小二的結發妻子叫賣著，額頭已經沁出一絲絲的薄汗，攤子前已經排了長長的隊。

他家的包子用料實在，分量十足，價錢也不貴，味道還好，極受城中百姓歡迎。

而且燕小二自己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妻子則是江南出身，帶著一點江南水鄉的柔美。

兩個人和和氣氣的，對顧客極耐心，也便讓他們的生意更是紅火。

便在他夫妻倆忙碌之際，市集之中忽的有些騷動。

一群穿著皮甲，手持刀劍，相貌兇惡的士兵大笑著在市集之中走著，所過之處，漢人都避讓開來，生怕招惹上麻煩。

在一片騷亂中，幾個士兵鼻子嗅了嗅，聞到了空氣中的香氣。

為首的一個留著金人辮子，相貌尤為兇惡的十夫長往這邊一看，正好瞧見燕小二妻子，面上登時露出戲謔的笑意，向著這里走了過來。

燕小二妻子面色立刻就是慘白，連忙縮了縮，退到燕小二身后。

這時候，那些金人士兵就已經撥開了人群，向著攤鋪這里走了過來。

金人十夫長伸出粗大骯臟的手掌，隨手在蒸籠里面抓起幾個包子，幾口吃了個干凈。

“你們的包子不錯。”十夫長用腔調怪異的漢語道。

燕小二心中咯噔一下，暗暗攥緊了拳頭，低了低頭賠笑道：“我們家的包子用料實在，那是有口皆碑的，這位軍爺既然喜歡吃，那今兒我們家請您。”

“皮薄肉足，軍爺們盡管吃。”

十夫長和他的手下對視一眼，皆是嘿嘿一笑，看著燕小二的妻子，目中露出邪意。

十夫長漫不經心地將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放在燕小二肩膀上，一股沉甸甸的力道壓在燕小二身上，壓得燕小二動彈不得。

幾個金人士兵嘻嘻哈哈地把攤位前的百姓趕走了，然后把攤鋪圍了起來，十幾只手抓向蒸籠。

燕小二夫妻倆辛苦做成的包子，這些人吃一半扔一半，毫不吝惜，一邊吃還一邊圍著攤位不讓別人靠近。

燕小二的目中浮現出怒色，險些壓抑不住，硬邦邦地扯出一個笑臉問道：“軍爺，您們這是干啥呀？”

“這么好的包子，丟了多可惜啊。”

“這我們還得做生意呢，您看要是您們想吃，那我收拾幾籠熱乎的，回營里都能吃啊。”

金人士兵們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嘰里咕嚕地說著些笑話，幾雙眼睛瞥向燕小二的妻子，目中不懷好意。

燕小二一顆心直直地往下沉，連忙擺手道：“軍爺們啊，這天冷了啊，要不我在這陪你們，咱們買幾壇好酒，再弄幾個鹵菜，去酒樓里吃一頓也好啊。”

“我夫人身體不好，受不得冷，就先回吧。”

說著，他連忙推了推自己妻子：“快快，別在這礙事，快回家去。”

十夫長卻嘿嘿笑了笑，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道：“我們要你陪干什么。”

“你夫人這么水靈，留下來陪我們不好么？”

“要是怕冷，我們都能給她暖暖，管叫她熱的把衣服都要脫光啊！”

“哈哈哈！”

說話間，金人士兵就圍了過去，將燕小二的妻子抓了起來。

“啊！金狗，你們要做什么！”

燕小二目眥欲裂，抓起搟面杖就要跟這些金兵拼命。

十夫長啐了一口，一腳踹在燕小二肚子上，將他踢得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幾個金兵抽出腰刀架在燕小二脖子上。

十夫長獰笑道：“別殺了他，讓他看著我們玩，這多有意思。”

說著，他邁動腳步走向燕小二的妻子，一雙手向著胸脯就摸了過去。

燕小二雙目泣血，狠命掙扎，卻被一記刀柄砸在身上，砸了個狗啃泥。

他妻子則是嚇得幾乎昏厥過去。

“金狗！金狗！”

“王師北上之人，必將你等滿門殺絕！”

十夫長聽到這話，登時就哈哈大笑，沖著燕小二啐了一口，面上露出極度不屑之色。

“你們的皇帝都被我們抓來了。”

“你們現在的皇帝都年年給我們稱臣納貢。”

“你還指望著王師？指望著你們宋人軟弱無力的士兵？”

十夫長的靴子踩在了燕小二的臉上，居高臨下地冷笑道：“你們宋人，都是孬種。”

燕小二被踩在地上，口中發出嗬嗬之聲，雙目赤紅如同野獸，卻怎么都無法動彈，只能發出一聲聲嘶吼。

十夫長獰笑一聲，將燕小二的妻子抓了過來，正要當著燕小二的面肆意凌辱。

卻就在這時，寶雞城外響起了一聲沙啞的嘶吼之聲，席卷整個城池。

城門上的守城金兵看到遠處一股煙塵向著寶雞城疾馳而來，而在那煙塵之中，一個如同四頭怪蟒的妖物睜著慘白的眼珠，正看向這里！

當！

當！

當！

惶急的鐘聲響徹四方，讓軍營中的士兵俱是一驚，因為這是敵襲時才會鳴響的鐘聲。

正待“提槍上陣”的十夫長身體驟然一僵，面上浮現出惱怒之色：“哪里來的敵襲？！”

“快，快回營，軍令如山，延誤者要被砍頭的！”

他啐了一口，看向地上的燕小二，握緊長刀，一刀揮了下去。

燕小二看著長刀及體，只用仇恨的眼光看向他們，口中發出詛咒之聲：“金狗，你們不得好死，我在陰曹地府等你們！”

噗嗤！

隨著兩聲悶響，燕小二和他妻子俱被砍殺在地上。

而他們兩人失去光澤的瞳孔中，卻緩緩映出了一副景象。

在寶雞城的城墻之上，一根如同怪蟒的觸手攀援而上，一個蛇身四頭的怪物屹立城墻之上，冷酷的目光掃過整個城市！

十夫長等人同樣看到了這一幕。

金國不重教化，這些金人雖然勇猛好殺，但對于鬼神之事都極為迷信。

此時看到屹立在城墻之上的相禹，一群金兵嚇得兩股戰戰，哆哆嗦嗦地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妖魔！”

“妖魔啊！”

相禹卻沒有在城墻上停留太久，十幾顆慘白的眼珠看向城中的一處，一群金兵正因為鐘聲而集結起來，但是在相禹登上城墻之后，這些士兵一個個俱都肝膽俱裂，癱軟在了遠處。

相禹可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這些士兵的血氣可比普通人要充足太多，幾百個士兵加起來的能量不會比一個全真教少！

他怎么會放過這些大補之物！

“而且他們還是金兵，殺光他們，對我的計劃正好有用。”

“不能放過他們，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