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嗯？”陳旭將頭扭向屋子門口的方向。

“都頭，蠻子要攻城了！”一個士卒跑進來說道，顯得有些慌張。

“呼…”

陳旭一驚，終于開始了。

他顧不上平緩情緒，拔腿就向五都駐地跑去。

街道上到處都是執戈的士卒，往來巡邏，只有腳步聲，和軟甲擺動時的嘩啦聲，沒有喧嘩，盡是一片蕭殺之氣！

這一路，他的腦子木木的，可能是要第一次真正面對或者參與戰爭的緣故。

果然！

他來到駐地，看到了秦沐，也看到了已經聚集完畢的士卒。

“都頭，正準備差人去找你呢！”秦沐說道，他的臉色有些紅，不知是緊張的還是激動的。

陳旭點點頭，點了人數，剛結束，就接到傳令兵的命令，常勝營協防西城門！

常勝營的駐地離西城很近，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隨著大隊人馬上了城樓，陳旭向城門外看了一眼，頓時一陣眩暈，腿下一軟，就要摔倒。

秦沐眼疾手快，不著聲色的扶了陳旭一把。

“都頭，怎么了？沒事吧？”

陳旭咽了口吐沫，說道：“沒事，可能是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

“那可怎么辦？”

陳旭勉強笑道：“無妨，已無大礙，好了，不說了，將軍們都看著呢。”

秦沐臉上掛著濃濃的擔心，最后還是被這緊張的氣氛取代了。

俗話說，人一滿萬，無邊無際。果然不假，陳旭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人頭，好似一眼看不清邊際一般，恐不下數萬吧。

陳旭身體靠在城垛口邊上，用一只手使勁揉著大腿，因為到現在，他的腿還是軟的。

什么叫震撼？恐怕多數人都無法描述，陳旭卻是對著眼前的震撼低語了一句。

“太他媽嚇人…”

“都頭，你真的沒事？實在撐不住，就不要勉強，找指揮使說一下，這不是兒戲，千萬不要逞強。”秦沐檢查完五都士卒后，走過來，看到陳旭靠在墻垛口，又不放心的說道。

其實陳旭很想說好，但是第一次上戰場，他這個都頭不管因為什么原因不在，都會使士氣低落，影響自己在士卒中的威望。

所以，決不能下城！

陳旭搖搖頭，沒有接秦沐的話，而是岔開話題道：“你看蠻子這得出動多少人啊？”

秦沐不做他想，伸出手臂對著蠻子大軍點了好幾下，說道：“不下六七萬人，再遠就看不清了。”

陳旭頓時驚奇的問道：“你是怎么查的？這么快就知道多少人了？”

秦沐撇撇嘴道：“吶，數旗子就知道了！”

“呃……”

這就尷尬了，陳旭不知蠻子建制，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都頭，蠻子動了！”

陳旭聞言轉頭看去，握緊了手里的弓箭。

只見蠻子分出約莫三四千人的隊伍向城門處沖來，肩膀上，還扛著長梯，這里是玉門關，地勢本就險要，易守難攻，但是不具備護城河。

隨著蠻子越來越近，陳旭握著弓箭的手更緊了，他似乎在這喊殺喧鬧沖天的環境中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不過他身側的老卒，卻是一副早就習以為常的感覺，此刻還在慢條斯理的調試著弓箭，仿佛樓下沖來的不是一群蠻子，而是土雞瓦狗般的小丑。

“嗯？灰叔叔？……”

蠻子近了，陳旭終于看清了，一群衣衫襤褸的灰叔叔，光著大腳丫子，嘴里唔魯哇的鬼叫著沖來。

“都頭切勿緊張，最先沖來的是蠻子的奴隸，昆侖奴，他們看似雄壯，實則不堪一擊，膽小如鼠。”

秦沐看著陳旭緊張的樣子說道。

“呵呵，第一次上戰場確實有點緊張。”陳旭干脆承認道，“怎么？你不緊張？”

秦沐尷尬的一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緊張！”

“那你怎么知道昆侖奴一擊即潰呢？”

“我是聽兄長說的。”

“都頭，準備了，快到一箭之地了！”

陳旭馬上嚴肅起來，死死的盯著城下的灰叔叔，手中已拉開了弓。

“咚咚…”

鼓聲落，箭羽傾盆般的向城下射去，場面一度震撼。

三輪齊射后，就是自由射擊了，城下的灰叔叔成片成片的倒下，慘叫聲，哀嚎聲，混雜一片。

沖鋒的昆侖奴幾次欲返，都被其身后披著銀甲的士兵給殺了回來。

“娘的，這是在用昆侖奴消耗我們的兵力啊。”秦沐錘了一下城墻道。

陳旭贊成的點點頭，他一點都不同情灰叔叔們，一個有著世界上最強壯的身體，卻是懶惰成性，奴性十足的性格，自古到今，從未改變過！

終于，昆侖奴還是將梯子搭在了城墻上，一個，兩個，三個……

這時候，偷閑的老卒終于認真起來，不顧城下的箭矢，奮力的將梯子推倒。

當然，遠處不斷的有蠻子大軍壓近，一輪輪的飛箭射來，壓制著城墻上的守軍。

“小心！”

陳旭將秦沐撲倒，頭頂幾只箭羽飛過，秦沐感激的看了陳旭一眼……

不管是城上還是城下，傷亡不斷的擴大，喊殺震天，頭頂還不時的有從城內拋向城外的火球飛過。

不斷有民夫從城墻上抬走傷亡的士卒，又有新的士卒不斷的沖上城補充進來。

城下更是慘烈，哀嚎，烈火，濃煙，殘肢……

從早上戰到現在，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陳旭感覺自己的手臂酸腫的已經抬不起來了，終于，接到了換防的命令……

這就是戰爭？場面比電影里的慘烈百倍，陳旭已經下城休息有一會兒了，仍感覺不真實。

“都頭，清點完畢了。”秦沐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

陳旭一驚，問道：“傷亡如何？”

“我五都戰死十一人，重傷九人，輕傷二十六人。”

“其他各都與我們大同小異，不過我都畢竟都是新兵，有這樣的成績，都全靠了都頭的訓練，否則，會傷亡更多。”

陳旭頓感有些喘不過氣，使勁的錘了下地，沒想到首站竟然傷亡過半，這還是守城，如果野戰呢？陳旭不敢想下去了！

蠻子的進攻一直持續到天黑，整整一天的攻防戰，雙方都損失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