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柱也問的直接：“你手上有多少黃鱔？”

楊淮回答：“將近四萬斤。”

劉國柱沉思片刻，說：“上車吧，去我辦公室里談。”

楊淮笑著答應(yīng)，跟楊若花一起坐進(jìn)后座，期間發(fā)生了一件尷尬事，楊若花不懂怎么開車門，對著門把手拉扯了好一會兒都沒鼓搗開，楊淮反應(yīng)過來連忙幫她開了車門，劉國柱見狀啞然失笑，卻沒說什么。

坐在后座上，楊若花臉色看似古井無波很平靜，實際上心中十分覺得羞恥躁動。

劉國柱將車開到停車場，隨后帶兩人來到他的辦公室，坐在茶桌上對楊淮說：“我不多跟你說別的，你手上要是真有四萬斤黃鱔，我們廠愿意接收，但不能有太多死鱔，我也不看你年輕欺你，價格就跟其他人一樣，活鱔三塊三一斤，死鱔一塊五一斤。”

楊淮道：“劉廠長是爽快人，謝謝劉廠長！”

劉國柱說：“不是我爽快，只是實話實說，我其實并不相信你手上有四萬斤黃鱔，在沒看到東西之前，說再多也是沒意義的。”

楊淮附和：“說的是。”

劉國柱說：“倘若你不是哄我玩，而是誠心想做生意，明天就把貨運過來，我當(dāng)場拿貨，你當(dāng)場拿錢。”

楊淮笑說：“有劉廠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麻煩劉廠長給我留個電話可以嗎？”

劉國柱沒含糊，撕一頁紙寫下電話號碼給楊淮，楊淮最后與他客套恭維兩句，便帶著楊若花告辭走人。

走出工廠門口，楊淮與那看門老頭抽了根煙閑談一番，老頭嘴里好話不斷恭喜夸贊楊淮，楊若花在旁邊聽的不免有些精神恍惚。

一斤黃鱔三塊三，楊淮有四萬斤，這就是十三萬塊錢！

楊若花不敢相信，她與楊淮才進(jìn)去不到半個小時時間，這就談成了十三萬塊錢的大生意？！

楊若花一時間云里霧里，感到虛幻不真實，十三萬塊錢，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是一筆無法想象的巨款，要知道她昨天為了五千塊的事情還差點投湖了。

楊若花心情復(fù)雜，目光忍不住投放在楊淮臉上，卻見楊淮神色一切如常，并未流露出絲毫欣喜激動的情緒，仿佛他剛才只是在路上撿到三塊錢一樣，整個人沉穩(wěn)鎮(zhèn)定的一塌糊涂。

楊若花收回目光，不對勁，一定不對勁，她完全看不透楊淮，高考之后至今兩個月，楊淮身上的變化太大了。

……

出了水產(chǎn)廠，楊淮攔了輛出租車，讓司機(jī)送自己兩人去運輸公司。

楊若花忍不住說：“你還要干什么？我今天一定要回家的！”

出租車司機(jī)回頭狐疑看楊淮一眼。

楊淮也是愣了愣，楊若花這話，聽起來怎么就像是自己拐帶了她一樣呢？昨天買火車票來不及回村，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怪不了自己啊。

楊淮隨即明白楊若花是在擔(dān)心今天又會誤過大吧時間，覺得有意思，笑著說：“你放心好了，我們今天坐貨車回家。”

楊若花聞言將信將疑，事實證明楊淮沒有騙她，到了運輸公司后，楊淮找到一名中年貨車司機(jī)，跟他談妥價格交了定金，然后帶楊若花坐上大貨車。

在下午一點鐘，大貨車開進(jìn)了楊村，村民們紛紛被這輛大家伙吸引圍了上來。

楊田野對楊淮嘖嘖道：“好小子，上回你開摩托車回村，我就說你哪怕開小車回村我也不吃驚，但沒想到你居然整了輛大家伙回來！”

楊淮笑著給楊田野和周圍村民發(fā)了煙，說：“田野叔，你去喊點人手過來，幫我把黃鱔搬車上去。”

楊田野故作不樂意道：“就知道你的煙沒那么好抽。”

在村民們幫助下，半個小時不到，四萬斤黃鱔便全部搬上了貨車。

歇息的空檔，楊淮把楊旭拉到角落里，對他說：“今晚就把風(fēng)聲放出去，說我外面欠條太多還不起，卷著黃鱔和小姨子跑路了。”

楊旭有點懵：“等會兒！什么小姨子？”

楊淮笑罵說：“一點幽默感都不懂，真不知道阿媚是怎么被你追到手的，總之按計劃把風(fēng)聲放出去就對了，把我編排的越不堪越好。”

楊旭捶楊淮一拳：“你管我怎么追的阿媚，反正我是有媳婦兒的人了。”

“嘚瑟吧你，我走了，別忘了我的話，外村人什么都不懂，把我編排的越難聽，他們就越會相信。”

“知道了，陳肥貓攤上你，真是倒了他八輩子血霉了。”

楊淮今天回來的匆忙，也顧不上跟家人多說話，搬完黃鱔扒了兩口飯，拿個蛇皮袋即刻就跟貨車司機(jī)啟程。

他這一走，楊若花家卻發(fā)生小風(fēng)波了。

“閨女，你跟媽實話實說，你昨晚跟楊淮是怎么過的？”

楊媽掩上院門，對自家閨女詢問道。

楊若花感到莫名其妙，說：“昨晚火車票買完太遲回不來，去賓館睡一晚。”

楊媽謹(jǐn)慎問：“開了幾間房？”

楊若花這下明白了，羞惱道：“當(dāng)然是兩間房了，你瞎問什么。”

楊媽猶不相信：“真是兩間房？”

楊若花理都不想理她，果斷回屋里插上門栓躲清靜，楊媽在門外急道：“你別藏著掖著啊，要真有什么事你說出來，凡事都是要解決的。”

其實也難怪楊媽疑心，楊淮前天剛給楊若花解決了五千塊的難，結(jié)果兩人第二天去省城一夜未歸，其中過程緣由，值得令人深究。

楊若花沒回應(yīng)門外焦急問話的媽媽，而是在腦海里一直回想十三這個數(shù)字，越想心思便越復(fù)雜。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復(fù)雜過，以前的她多簡單？一門心思全撲在課本上，其他什么都不去考慮。

……

晚上六點，楊淮再次回到省城，他晚飯也不去吃，叫司機(jī)直接把車開到水產(chǎn)廠，撥通劉國柱的電話。

“劉廠長你好，我是白天來找你的楊淮，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黃鱔運到工廠門口了。”

電話那頭的劉國柱微微發(fā)怔，沒想到楊淮行動如此有效率，早上剛從自己這邊得了準(zhǔn)話，晚上就把貨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