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只嫁入滕王府一年,但早就清楚裴滕的本性,他好色且還專權,絕不容許自己再與顧呈衍有任何的越矩之行。
而她也有幾月未見顧呈衍了,兩人的氛圍竟如此的不自在,比寒冰砸在心上還疼上三分。
卓清瀾不敢正眼看顧呈衍,怕止不住心中的情愫。但顧呈衍卻緊緊的盯著卓清瀾,眼神里的愛恨交織,讓人看上一眼便心疼的不敢再看。
可如今算什么?她已是滕王妃,而他是大臣。從此山高水遠,再無瓜葛。
顧呈衍看著卓清瀾低眉順眼又不愛言語的樣子,不過一年的時間,她便變了大多的樣子,從前的她心思細膩,又善言辭,與人說話如同涉世未深的少女,可如今……全變了,全都變了。他不同她說話,她就不同他說話。
在離長興殿如此遠的地方遇到了顧呈衍,卓清瀾心中清楚,這是他有意的在宮中尋找自己,正因為這樣,更不能與他多加交談。
卓清瀾至始至終都未曾抬眼看他一次,只聽她冰冷的聲音道,“顧將軍怎的沒去壽宴?”
“正要去。”顧呈衍似恍然大悟般,“臣先行一步。”
卓清瀾還未點頭,顧呈衍便轉身逃離似的走遠。他心里明白,他若再不走,那抑制不住的情感不知道會讓他對卓清瀾做什么。
卓清瀾鼻尖一酸,聽著顧呈衍漸行漸遠的腳步,瞬間滴落一顆淚珠。她不著痕跡的在臉上胡亂抹擦一通,再轉過身來便是帶著笑容,她與身后的侍女道,“我們也回吧。”
顧呈衍,你我此生,也就剩有緣無分了。
卓清瀾回到長興殿中時,正是熱場的歌舞表演之際,那些個舞女步步生蓮,琴師的手仿佛能彈出高山流水。長興殿內因提早幾日就預備炭火,因此溫暖無比,眾人都解下了大氅,穿著華服欣賞著歌舞。
不過多時,便是眾人獻賀禮的時辰了,皇親貴胄一個比一個的賀禮要奇特,可從獻禮開始就未見皇帝露出笑臉,許是疲憊,許是看慣了這些個老匹夫的庸俗之禮。
純昇是以裴崇的侍女身份而來,雖帶著面紗,但跪于裴崇身后,與支軼并排,也沒得皇帝的目光。可堂下卻有不少人盯著純昇,裴崇六訪名居的事情,在朝野雖說傳的不開,可站在裴滕那邊的能人卻知道此事。
純昇這樣一位在江湖不過出現些許年月,便被請到崇王身邊的女謀士,自然是人人都想見到。她偏偏還蒙著面紗,分外神秘。
裴滕的賀禮果真光彩奪目,在寒冷的冬日倒大放異彩。
金鯉字畫栩栩如生,仿佛真有幾十條金色的金鯉游于畫中一般,老皇帝愛賞書畫,又喜歡魚兒,這裴滕便是掐準了皇帝的愛好送來的賀禮。
他勝券在握一般,不屑的看了一眼裴崇,立于大殿中央解釋道,“父皇,這是兒臣在去年夏日之時,差宮中最好的工匠按照羅金湖中最大的那條錦鯉的模樣所刻,兒臣記得,父皇說過,自己最愛這句詩,兒臣便想到用金色金鯉來拼組成詩。望父皇喜歡!”
老皇帝一顆葡萄吃在口中,很是欣慰的捋順了胡須,那雙眼睛望著裴滕身后的字畫就如其中的金鯉一般,在燈火通明的長興殿中泛著金光。
純昇替裴崇斟了一杯酒,聽著裴滕所說的話,面紗下的薄唇不過微微一笑,眼神也不去看他,與裴崇對視一眼。裴崇喝酒,靜待自己送賀禮的時刻。
徵國的相國左桐起身叫好,“滕王殿下別出心裁,這禮物選的可真是好!”左桐一向與裴滕為伍,此話更是表明了他的立場。裴崇也不言語,就靜靜的喝著自己的酒。
老皇帝也被夸得開心,揮手一聲“賞”,讓裴滕的賀禮“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