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彤清清嗓子,看著尹靜默,又看看柳川風。
她說:“師兄,你當年一直追問我家墨子的下落,那時候,我是真的不知道,后來總算取得了聯系,可她不讓我說。今天,我給你們制造了這個機會,有什么話,你們一次性說明白,這樣,彼此心里也好有個數,免得耽誤了。”
她又對尹靜默說:“墨子,就算有再大的苦衷,這都過去四五年了,應該也可以說出來了,今天這里就我們四個,沒有外人,就算分手,你也該給師兄一個交待。”
黃登也附和著說是。
尹靜默看著面前的三人,她的目光不敢和柳川風對視。
當年出國后,很長一段時間她跟國內所有朋友都斷絕了聯系,不是不想聯系,其實她這樣一個神經大條炸天炸地的人,是害怕孤獨的。她是怕會聽到有關柳川風的消息,怕自己會忍不住回來找他。
記得后來韓雨彤生氣的罵她:“墨子,你個傻瓜笨蛋,既然那么放不下他,你為什么要走,為什么要跟他說分手。”
當時尹靜默在地球的另一邊只是壓抑的哭泣,到最后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看她那么傷心難過,韓雨彤也不好苦苦逼問,想著等她情緒好點了再說。
可是,很多事情都是在擱置中慢慢的被大家淡忘,在那以后的時間里,每次提到柳川風的名字,尹靜默都很自然的巧妙避開,時間長了,韓雨彤也就不提了。
……
尹靜默強作笑顏,故作輕松的說:“哪里有什么苦衷,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做事三分鐘的熱情,激情一過,都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
說完這些,她端起面前的一杯水,走到柳川風面前,“師兄,對不起,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可是,真的對不起。”
說來說去,仿佛一直在重復著那句對不起。
柳川風看著眼前的人,這個讓他愛不得恨不了的女人。
淡淡開口道:“師妹想多了,你沒有對不起我,更沒有所謂的傷害一說,青年男女,各取所需,都是圖個一時痛快而已。”
尹靜默,以水代酒,干脆利落,一仰頭,杯子見底,很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這頓飯,不用說,在場的四個人都是食之無味的。
飯桌上,黃登無意問了句:“瘋子,我結婚你沒來,聽說你去新城了,那邊出什么事了嗎?”
柳川風頭也沒抬,“去周妍家了!”
“咳咳咳咳……”
尹靜默正吃著一塊紅燒魚,一分神,魚刺就那么卡在喉嚨里。
連著咳嗽了好幾聲,魚刺還是在里面出不來,下不去。
她的臉漲的通紅,咳著咳著,眼淚也憋出來啦。
她捂著嘴起身去衛生間,走的太快,沒注意腳下,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眼看要和地板親密接觸了,被柳川風一把抓住。
尹靜默看向扶她的人,手還在嘴上捂著,只漏出兩只黑黝黝的眼睛,眼珠子咕嚕嚕轉著,里面隱隱帶著水光,不知道是不是被魚刺卡的。
想我尹靜默不怕天不怕地,偏偏害怕在柳川風面前出糗,他媽的老天還真是給自己長臉。
“摔跤這招,還在用。”
柳川風的聲音仿佛來自天際,平淡無奇,不帶任何色彩,就像在陳述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尹靜默眨眨眼睛,掙開柳川風的手,快步跑向衛生間。
擰開水龍頭,開始使勁對著面盆嘔吐,企圖吐出卡在喉嚨里的刺,順帶也吐出心中積壓的情緒。
咳咳吐吐好一會兒,嗓子里的魚刺好像真的沒了。
尹靜默用手掬起一捧水,使勁拍拍臉,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一個,然后又回去接著吃飯。
一頓飯總算是吃完,幾個人商量著下午去哪里消遣一下。
黃登和柳川風是大學室友,一直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畢業后各自忙碌,雖然在一個城市,但平時見面的機會也不是太多,這次好不容易湊在一起,當然要好好敘敘。
尹靜默和韓雨彤就更不用說了,兩人十幾年的交情,后來卻隔了十萬八千里,見面只在網絡里或者夢里。
本來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可是,尹靜默卻拒絕了。
她說:“你們去吧,我這么長時間沒回來,想留點時間陪陪爸媽。”
聽起來很言之有理,讓人沒有懷疑的理由,人家要孝順父母,你總不能攔著吧。
尹靜默走后,柳川風說:“我還有事,你倆趕緊回去準備度蜜月去。”
看著先后離去的背影,韓雨彤拍著老公的肩膀說:“故事未完,待續!”
黃登笑笑說:“不愧是我媳婦兒,思想高度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