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向長堤纜畫橈,秋來秋色倍蕭蕭,空垂煙雨拂橫橋。
斜倚西風無限恨,懶將憔悴舞纖腰,離思別緒一條條……”
凄風苦雨,一座孤山,南坡緩緩,北坡如刀,坡下海浪不斷拍打著斷崖,發出這陣嘶吼,而在這風聲、雨聲、海浪聲中,一縷縷如啼如泣的曲調混雜在其內,伴著月夜沉沉的冷寂緩緩傳了出去,仿若夢魘魔咒般沁入山腳下小鎮里早已熟睡的人們的夢香。
而在那不算大也不太小的鎮子正中,一戶高門大院的西廂房此刻還亮著燈。兩個人影,一胖一瘦,猶如泥塑般一動不動的映在窗紙上,好半天后,才聽到一個尖細的聲音隱隱的傳了出來。
“老爺,您聽這曲兒一直未停,這次會不會又是……?”
“再等等,如果過了三更,還在唱,咱們就只能再另想辦法了。”高瘦的人影一晃,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
“要我說,這事您還的從長計議,三年來道士、法師咱們也請了不下十幾撥,可是沒一個回來的,再這么下去,花的銀子多少不論,我怕引來麻煩。”尖細嗓急急說道。
“麻煩?什么麻煩?”
“上月縣官大老爺做壽,話里話外的打聽,您忘了?”
“呵呵,他?!他的那頂烏紗帽還是我爹在世時給他捐來的,一個書童出身的縣官,除了我沒有其他靠山,怕他何來?”高瘦的影子坐回桌前,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無論如何,那山上的寶物我定要弄到手!”
……………………
現在距離隨沅與石單從原始叢林穿越回自己所在的時空,已經過去了三天,五顆靈珠聚齊,此刻正掛在隨沅脖子上,衣領下,卻安安靜靜,沒有一絲驚奇的反應。
“阿沅,今天中午吃什么?”
石單一口氣練了兩個小時的鋼琴,此時神清氣爽、肚內饑餓,斜倚在廚房的門邊,一身休閑運動款,長身玉立,十足的有錢人家大少爺的模樣。
“吃雞!”隨沅此刻正圍著圍裙,在臺板前一刻不停的忙碌著。
“清燉,紅燒?還是炸雞啤酒?事先聲明,這些我都不太愛吃。”
“我覺得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隨沅終于抬頭看了一眼石單,手上卻并沒有停止忙碌。
“不一樣,有什么不一樣?難不成是我的皮膚變得粗糙了?”石單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副擔心的樣子,“還是滑溜的很啊,不行,下次咱們再穿越,你得提前通知,我要帶齊了裝備再去。”
“我是說你變得話多了,有時候和個話癆一樣,這可與你當紅男團隊長的人設不怎么相配哦?”
“原來你是說這個,以前咱們不熟,不過現在……”
“現在怎么了?”隨沅聽石單停了下來不再說下去,一時嘴快的問道。
“現在我們可是一起共過患難的……,自然是無話不談。”石單眼睛亮亮,微微抿了抿嘴唇。
“哈哈哈哈……”隨沅一聽這話,不由笑了起來,手上一個圓滾的大土豆,咕嚕一聲掉到了水盆里。
“你笑什么?”石單一臉不解,鼓起臉頰,俊朗的臉頰上顯出一絲稚氣。
“對了,你什么時候回歸舞臺啊?”
“怎么?你想在電視上看到我?不過我真人是不是比鏡頭里的還帥?”石單一手托著下巴,擺出一個故作深沉的表情。
“少臭美了,我是想說你要是回去當明星了,我這個業余廚娘也就可以歇歇了。”隨沅揚了揚手里的胡蘿卜,打趣道。
“少放點,我最不喜歡胡蘿卜的味道了。還有……那個我打算退團!”
“啥?我沒聽錯吧?”
“這個想法已經在我腦子里盤旋一段時間了,只不過之前從沒和別人說起過。”石單偷眼看了看隨沅。
隨沅明顯吃驚非小,顧不得多想,連聲問道:“那你不唱歌了,打算干什么呢?你不是從小就喜歡音樂嗎?”
“對啊,我喜歡音樂,到現在為止還非常喜歡,而且會一直喜歡下去,只不過我不想在和別人組團了,省的連累別人,我想自己solo試試。”
“連累別人?”隨沅一下抓了個次重點,“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該不會是你們團隊里的人欺負你,排擠你吧?不過你大伯不是那家公司的大股東嗎?”
石單驚訝于隨沅的敏銳,面皮一紅,“咳,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前是我太天真,招人記恨還不自知。對了,我剛說我想solo,阿沅,你怎么看?”
“這個的意思是代表你要單飛獨唱嗎?”
“對啊,不過現在還只是個想法,我打算作詞作曲都自己來。”石單一臉的興奮。
“那當然好,等你的大作出來了,我一定去聽。”隨沅笑笑說。
“那當然,咱倆什么關系,你會是我的第一個聽眾,我希望以后的每首歌……”
“每首歌什么?”
“哦,那個,我幫你做菜吧,走進生活,是我開始創作積累的第一步。”
鋪滿陽光的廚房臺面上依次放著已經處理好、切成塊的雞腿、雞翅和雞小胸,瀝水籃里是土豆、胡蘿卜、青椒、紅椒、洋蔥和幾顆朝天椒。
隨沅只讓石單站在一旁看著,怕他越幫越忙,而她自己則先把雞肉放進一個淺藍色的琺瑯盆子里,撒上少許的料酒、生抽與姜片,腌制了起來。而后就麻利的在炒鍋里放了一些油,油溫微熱,便將切好的土豆塊放了下去,文火慢炒,待到土豆的表面呈微微的金黃色便撈了出來。鍋內剩余的油也不浪費,直接在里面放入兩三勺白糖,繼續用小火將糖炒化,油的顏色也漸漸從金黃變成紅色。
隨沅微微喘了口氣,調大了油煙機的功率,轉中火,然后迅速將事先切好蔥、姜、蒜放了進去,煸炒了幾下后,頓時已有香味四溢。
“我說了我不喜歡吃紅燒雞塊!”石單眼巴巴的在一旁瞧著,忍不住抗議。
“這不是紅燒,是要做大盤雞!”隨沅拋了半個白眼過來,繼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