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辟明洞中悟長生
- 西游之鬼谷門徒
- 趙聿宸
- 3468字
- 2018-12-28 12:10:00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
眨眼間,王真受黃承彥引薦在云夢山已經(jīng)修煉了一百個年頭。
辟明長生洞中的一個清幽小筑里面,正是這元存道人的修行之所,王真閉目盤坐在蒲團之上,在他的頭頂懸浮著一團紫氣,這紫氣在半空中來回的盤旋,卻始終凝不成一個固定的形狀,就這樣盤旋了足有五十圈,最終紫氣緩緩下沉,被王真吞入了口中。
睜開眼睛,王真嘆了一口氣,此時的他卻已是須發(fā)皆白,只有皮膚還有著光澤未見老態(tài)。這一百年來,他所修行的依舊是剛進洞時所得的那本守一經(jīng)。在修行的頭十年,王真有著明顯的進境,可到了第五十個年頭便再無進步。
王真現(xiàn)在也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是資質(zhì)平凡,足足修行了一百年也始終凝練不出那一顆金丹,不成金丹即便是修行其他更深的法門也是枉然。
不過王真早已過了知天命之年,既知道壽元有限,索性不叫自己枉活一世,學不成神通也罷,這洞中除了神通法門各種雜書可謂不計其數(shù)。后面的這幾十年,王真便把天文地理、行軍布陣、醫(yī)卜星象給看了個遍,以至于除了狻兒以外他和守經(jīng)樓的廣成道人最為熟稔。
“今日又到了師尊開壇的日子,不能耽擱了。”
想到這里,元存老道起身整斂衣裳朝著法壇之處走去。除了平時固定開壇之日,鬼谷仙師也是時常出來指點弟子,偶爾興之所至,便叫上幾個弟子一同論道,最開始王真也總是跟隨著旁聽,幾乎是一次不落。就這么聽了十年,王真終于放棄了,轉(zhuǎn)而重新規(guī)規(guī)矩矩專心聽仙師開壇之日的講道。
王真來到之后,見法壇之下已經(jīng)坐滿了師兄弟。其中很多也都同王真一般白發(fā)蒼蒼,還有一些明明年歲比王真更長,卻還是青年人的相貌。對于那些已經(jīng)道行精神的師兄弟,王真已經(jīng)過去了羨慕的階段,平和的選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等候仙師的駕臨。
不一會兒,仙師就在狻兒的陪同之下上了法壇。壇下聽道的王真依舊是如往常一般仔細傾聽,時而又將心得寫于竹簡之上。
今日仙師所講之道與眾不同,講的不是煉丹養(yǎng)氣,講的也不是移山倒海,卻是仙師心血來潮講的萬物生靈。
“天地初分,鴻蒙之始,世間無有飛禽走獸,多是濃煙烈火人不可活,后有草芥之蟲生于深澤低谷,或食靄飲露又便溺成壤,方煙消火熄,繼衍生萬物。
故生靈之于天地,類血氣之于人畜。故天地雖無喜、無悲、無善、無惡、無好、無憎、無仁、無虐;卻有勢,天地之勢或可謂之定,從無到有,從氣到壤,從少到多,皆為一定之功。
定世可活,亂世則戕,定亂之辨,爾自忖度……”
鬼谷仙師聲音時而浩渺,時而輕靈,所講道理聲聲入耳。王真頓覺眼花繚亂,似有萬馬朝他迎面奔騰,雙耳也像是被人重拳錘擊。
可這一切都不過轉(zhuǎn)瞬即逝,接著王真便覺得愈發(fā)的耳聰目明。就連草窠中小蟲磨牙的聲音和跳躍的樣子都聽得清看的見!
法壇之上,仙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王真眼前一亮似有所悟就清楚他定然是有了收獲,不過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立刻表露出來。直到今日講道結(jié)束,眾門人都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仙師叫住了王真。
“元存,你來我洞中有多少年了?”
“師尊,弟子已經(jīng)在洞中修行一百年了。”
這是第一次仙師主動叫住王真,即便是他心靜如水也激動了幾分。
“嗯,不知不覺都一百年了,想你少年之時不過是因為避世才來洞中修道,如今你也是白發(fā)蒼蒼了。”
仙師這么一說,倒叫王真有幾分羞愧。
“是,弟子愚鈍,枉度了一百春秋也還是一事無成。”
鬼谷子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問道。
“不過我剛才在講道之時見你似有所悟,不知你悟出什么來了。”
“方才聽師尊講道,弟子確有感悟,多少人活一世都希望清楚是因何而來,有些人覺得來到世間不過是一場偶然,有的則認為人生而負有使命。可現(xiàn)在就弟子看來,人為什么來到世上,或許只有在離世之時才又答案。”
“你這番話倒也新穎,那不知你現(xiàn)在可有答案了。”
今天仙師的心情似乎很好,竟然和王真說了這么多話,一旁的狻兒不禁為他高興,王真入洞一百年修為卻絲毫沒有寸進,讓狻兒都有些為他感到著急,如果今天王真的回答要是能令仙師滿意,很可能仙師就直接出手點化他幫王真擺脫輪回了。
可王真的回答卻讓狻兒有些泄氣。
“師尊,弟子貌似有了答案。弟子天資愚鈍,恐怕窮其一生也不能煉成金丹擺脫輪回,但弟子曾經(jīng)又答應了黃老神仙不能在世間行走,自然也不能像其他同門金丹不成便可習濟世之法以求入世。
所以現(xiàn)在弟子但求有朝一日可以為洞中留下什么,這百年弟子見洞中五花八門典籍繁多,唯獨算數(shù)之法不多,師兄弟們也少有鉆研此道,弟子自思在這里有些天分,或許我可以用余生的幾十年編出一本數(shù)算之法,以充洞藏。”
這個回答引來仙師一陣大笑。
“哈哈,好啊,看來你是悟了幾分。好了,元存你下去吧。”
“弟子遵命。”
王真淡定的施禮離去,狻兒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惱他把這大好的機會給浪費了。
……
離開法壇,王真依舊是如常的回到小筑,繼續(xù)簡單的生活,無非是修煉胸中的那一口紫氣,閑下來就整理腦海中的記憶,嘗試著算經(jīng)的編撰。
這一天,按排班該輪到了王真值日。在日值師兄那里接了外出砍柴的活計,帶著擔繩刀斧便出了洞。
一百年的光景,王真再走這云夢山簡直就是如履平地一般。當年來的時候正值青壯,在山路上重重艱難,如今須發(fā)皆白走路卻是身輕體健。最開始聽著仙境之外唱歌的百姓換了又換,王真感慨時光荏苒,這百年時間山中百姓不斷有遷入遷出,令王真已經(jīng)有些看淡。
洞中用柴,取得都是上好的松枝,仙師又說過砍柴時不可取之無度,好叫后輩也有柴燒。所以砍一次柴,需要在山里走上一圈,挑些老枝來砍。王真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山的深處,看到一株參天古松,王真正喜能省好一番功夫,卻發(fā)現(xiàn)在那巨木腳下伏著一頭異獸。
那獸渾身雪白,生了個獅子的身軀,頭上卻長著一雙角,頜下長著山羊胡須,四足生的也是羊蹄,乍一看像是山羊模樣,細看還不盡相同。等走近看去,這奇獸的后腿受了傷,此時正在舔舐傷口。
“這……”
乍一看的時候,王真也以為是山羊,可再細看之下,漸漸的就與他曾所看古籍中的一靈獸重合到了一起。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瑞獸白澤?可這白澤分明是帝胄之獸貴不可言,怎么會在這,還受傷了?”
想到這里,王真快步走過去,開口問到。
“你是白澤?怎么受傷了?要我?guī)湍銌幔俊?
知道白澤能夠口吐人言,王真便直接問到,可誰知白澤只回應了他一個痛苦的眼神,沒有回話。
“怎么回事?按理說白澤不同其他橫骨插心的獸類,生來就可說話,為什么不回答呢?”
等王真趁著白澤勉強揚起頭的功夫看去,原來這白澤不止是腿受了傷,就連脖子處也有一個巨大的傷口,看起來分明是被人砍的!
“這……”
知道沒工夫在這里磨嘰了,王真當即放下?lián)樱奶帉ふ也菟帯_@云夢山是仙山,尋常的草藥舉目便是,很快王真便找到了幾種止血的藥,用嘴嚼碎之后敷在白澤傷口之上,又扯下了衣服下擺為白澤包扎了起來。
包扎好傷口,王真解下腰間的葫蘆,把里面的甘泉一點一點的喂給白澤。白澤輕輕的瞇起了眼睛,王真明白這是它感到了舒適。又在這里守了一會兒,見白澤比之前恢復了幾分元氣,王真伸手撫了撫它的后背,站起身對白澤說到。
“白澤,以后小心不要再受傷了,我還要去砍柴就先走了,等一會兒我再回來看你,要是不成我就帶你回洞府,師尊一定是能治好你的。”
說著話,王真就要起身,白澤卻突然伸出蹄子勾王真的衣角,蹄子勾不到就伸頭咬了上去。
突然被咬住一角,王真不敢亂動怕扯到白澤的傷口。
“白澤,我還有事,要是沒柴的話洞里就要斷炊了,等我砍完柴回來就帶你回洞府,行嗎?”
王真這里正商量著,白澤松開了嘴,輕聲的吐出了幾個字。
“謝……謝你。”
白澤的聲音很清脆,像一個二八少女一般,猛地聽白澤說話嚇了王真一跳,接著這白澤又說:
“我要報答恩公。”
見白澤說的真誠,王真不敢逆著說話。
“好好好,以后再說,現(xiàn)在都不急,等一會兒我?guī)慊囟锤僬f。”
王真這里哄著白澤,白澤卻很固執(zhí)的說。
“現(xiàn)在,不能等了。”
白澤的固執(zhí)叫王真沒了法子,怕她又來咬自己的褲腳也只能答應到。
“那好吧,我聽著你說。”
白澤勉強的站了起來,粉嘟嘟的鼻子聳動了兩下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邊走還邊說到。
“跟我走。”
王真哪敢叫白澤就這么走,只能跑過去半蹲半站的扶著白澤。一人一獸加起來共五條好腿,就這么緩慢的在密林之中穿梭。
“本來,我是有療傷的法子的,只是我的腿拖累著我走不到那里了,要不是有恩公我就死在那古松之下了,為了報答恩公,我就把那寶貝拿來共同分享吧。”
脖子上的傷口很重,白澤說話依舊很艱難,可饒是如此她的聲音也無比動聽,讓王真聽著感覺很奇妙。
“唔……”
漸漸地,似乎是快走到白澤所說的地方了,王真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這香味并不濃烈但很清幽深邃。等走出密林,來到一道萬仞山崖之下。王真沿著白澤指引,向山崖中間突出的一道石臺看去,在那山崖中間是光芒萬丈,在金光中長著一株半人高通體金黃的寶塔狀仙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