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可看看情勢,心知無法逃脫,定下神,淡淡答道:“我也是在追尋他們,看你們兩人打得很熱鬧,所以在旁觀戰,現在你們不打了,我也該走啦。”說罷,緩步向前走去。
何天笙乃一派之宗,見蘇可可對自己毫無禮貌,輕輕松松答了幾句話,就想走,不由燃起怒火。
何天笙冷笑一聲道:“好橫的女娃兒,你走得了嗎?”說完右掌一推,一股內力打去。
蘇可可轉身,避讓開掌勢,她一向驕縱,哪受過別人的欺侮,明知不敵,也不服氣,翻腕抽出長劍,揚著柳眉兒厲聲答道:“你攔我去路,是何用心,你要再不讓路,我可要硬闖了。”
八臂神翁何天笙一聲大笑道:“好大的口氣,你試試看能不能闖得過去。”
蘇可可嬌叱一聲,長劍橫掃,何天笙左掌打出“手揮琵琶”,彈力震劍。
蘇可可剛才見過他劈空掌的威力,心知長劍如被他內力彈上,不撒手就得傷腕,立時沉腕變招“鐵騎突出”。劍風下擲,斜劈他的雙腿。
何天笙袍袖一拂,膝下彎曲,腳不移步,只覺颯颯微風,人已逼到蘇可可身側、右手握竹杖始終不動,左手運勁若鋼,“揮塵麈談”,又向長劍拂去。
何天笙要保持他一派掌門的身份,不肯出手向蘇可可還擊,只想用內力震飛她手中的兵刃。
這一來,蘇可可占了不少便宜,長劍展開所學絕技,剎那間冷芒如電,連攻了二十余劍。
何天笙原想在三五招內必可震飛她手中兵刃,哪知對拆了二十多招,仍是沒有震飛那長劍,蘇可可劍術已得高人真傳,除了火候不夠之外,劍招卻是精奇絕倫。
何天笙看這少女劍招變化捉摸不定,竟看不出是何門派,頗覺奇怪,天下各門派以劍術見長的為武當、天門、峨嵋、龍吟四派,但這少女劍路卻出四派之外,以自己身份而論,讓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兒家,在手底下走了二十幾招不敗,面子上實在有點過不去,何況還有陳虎一旁觀戰,心里一急,呼、呼、呼,搶攻三掌。
蘇可可如何能抵受得住何天笙深厚功力?三掌猛攻,宛如波翻浪涌,逼得她后退了一丈多遠,但她驕縱成性,哪肯就此服輸,一咬牙,手中長劍“挾山超海”,又猛撲上去。
何天笙見她如此倔強,也動了真火,心想:不給她點苦頭嘗嘗,她是不會停手。左臂行氣運功,力貫左掌,等劍鋒攻到。
蘇可可猛覺長劍被一股潛力吸住,脫手欲飛,心知不妙,再不撒手丟劍,就得傷及右腕,只得一松手,三尺長劍若斷線紙鳶,飛到七八丈開外才力盡劍落。
蘇可可丟下長劍,立時從鏢袋中取出一枚燕子追魂鏢,玉腕揚處,帶著嗚嗚怪叫向何天笙打去。
這燕子追魂鏢,其形如燕,左右各有純鋼做的燕翼,鋒利如刃,比起真的燕子還要小很多,腹有機簧,立即激射而出,而且這種暗器的手法,也和一般暗器不同,出手后不走直絲,而成弧形取敵,由上向下曲落,或左右繞飛攻敵,全由發鏢人的打法操縱。
蘇可可被何天笙震飛手中長劍,急怒之下,打出燕子追魂鏢,鏢出手如巧燕翻飛,帶著怪叫,向何天笙頭上落去。
饒是何天笙見多識廣,也認不出這怪器的來路,看來勢緩慢,由上面盤旋下降,離頭頂七尺左右,猛然直線下落,快速異常,月光下寒芒耀目,疾逾電閃。
何天笙早有防備,左掌一揚,打出一股罡風,燕子追魂鏢吃他內力一震,斜向右側落去,但腹內機簧也吃這內力震動,口藏毒針激射而出,一絲細如發絲的銀線,一閃而至,何天笙內功精純,且力超人,看出有異,立時應變,縱身逼到蘇可可身邊,怒道:“好丫頭,竟使用這種歹毒暗器,今天我非好好懲戒你一頓不可。”話出口,掌隨著劈去。
蘇可可第二枚燕子追魂鏢還未及打出,何天笙強猛掌風已到。
何天笙這次出手已不留情,蘇可可自知和他功力相差懸殊,不敢硬接,一仰身“金鯉倒穿波”,后退一丈多遠。
何天笙如影隨形,跟蹤而至,右手并食中兩指直點風府穴,蘇可可吃掌力震得血翻氣涌,哪里還能閃避,眼看何天笙兩指就要點到風府穴上。
突然間兩條人影破空而下,人落地雙掌齊出,掌風颯颯,勁道奇猛,何天笙顧不得傷敵,縱身一閃,避開掌風,定神看去,距自己七尺遠近,并肩站著兩人,都是五旬開外的年紀,全著一身亮赤勁裝,一個腰圍軟索三尺錘,上個背負青鋼日月輪。
何天笙詫異道:“怎么錦衣衛也來趟這渾水?”
背著雙輪的是錦衣衛百步飛鈸王西平,腰圍軟索三尺錘是錦衣衛開碑手元亮,均是江湖上極負盛名的人物,在二十年前已歸順皇宮錦衣衛。
王西平搶前兩步,扶住蘇可可搖搖欲倒的身子。
元亮卻冷冷說道:“好威風啊!好神氣啊!一派掌門宗師,竟對一個年幼的弱女施辣手,你八臂神翁還有什么臉見天下英雄?”
何天笙聽得臉上一熱,道:“我幾次問她姓名,她都不說,只管連下辣手,我一直用一只左手對付她,兩位不信,可問問在旁觀戰的陳兄,你姓元的出口傷人,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元亮冷笑一聲道:“太客氣,咱們誰也用不著怕誰,錦衣衛早晚要斗斗你們號稱武林九大門派的高人。”說罷,仰起臉一陣狂笑。
王西平扶著蘇可可走幾步,低聲問道:“你運氣看看,是不是受了內傷?”
蘇可可依言運氣后,搖搖頭道:“不要緊,還沒有傷到內腑。”
王西平放下了心,轉過臉看何天笙滿臉怒色,正望著開碑手元亮暗運內力,凝視斂氣,腳踏丁字步。
好個百步飛鈸王西平,心知兩人都在潛運功力,準備火拼,知道一發之勢,都是兩人畢生功力之所聚,不分生死,決難停住。他為人陰險,心機深沉,不愿在此重要時刻,多作無謂之爭,站在兩人中間笑道:“兩位且慢動手,聽我王某人一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