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阮家人除了阮墨外都在天未亮時早早爬了起來。

農家人正是如此，有活兒干都是精神滿滿。

準備早餐的準備早餐、洗螺螄的洗螺螄、準備調料的準備調料……，這個清晨阮家的廚房格外火熱。雖然是大家的第一次合作，但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阮墨正是在這樣的氛圍中醒來。他向來很乖，但今天就不了。

本來分工好的便是阮遠、阮玉父女去縣上做生意，其他人還是和昨天一樣，該繡荷包的繡荷包，該摸螺螄的摸螺螄。但阮墨也嚷嚷著要去。

“我是家里的男子漢，怎么就不能去了？”也不知怎地，昨天說的好好的今天就變卦了。

“你還小，到了縣上爹爹和姐姐都要忙著做生意，哪里能照顧到你呢？”趙氏好言哄著。

“我會聽話，就在爹爹姐姐身旁幫忙，不會讓他們分神。”

“阿墨，你不想和我們去摸螺螄了嗎？這么冷的天誰來給姐姐們生火呀。”二丫準備動之以情。

果不其然，阮墨猶豫了起來，但也沒多久，還是沒有改變決定。“二丫姐姐，今天你和三丫姐姐輪流摸螺螄、輪流生火吧，我明天幫你們好不好？我都沒有去過縣里呢，我就只是看一看。聽栓子說，縣上的房子可多了，到處都是吃的買的好玩的。”原來是因為好奇。

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二丫祈求道，二丫能怎么辦？只能妥協。

“爹，娘，讓他去吧，我看著他，說不定他還真能幫上忙呢。”她想，讓阮墨當試吃的廣告也未嘗不可。

“對啊對啊，我還能幫忙的！”

“那先說好，你們走著去縣上，那可是很長一段路，會很累。爹爹和姐姐要拿很多東西，不許讓他們背你，抱你，只能自己走！聽到沒！”趙氏無法，妥協地囑咐。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那么大了，肯定不要。”現在和阮墨說什么，他都答應得很爽快。

就這樣，阮家三人迎著朝陽踏上了征程。這一天，是整個阮家的轉折點。

……

進了縣城，阮遠帶著兩姐弟尋找合適的攤位，最終在一個面攤旁落腳了。

縣城里臨時攤點并不多，大多人都是自己有鋪面的，沒有鋪面的小商販傾向選擇在鎮上落腳。畢竟鎮上攤位免費，而縣上攤位卻五文一天。

也因此，空攤位很多。

阮遠先去街道管事處交攤位費，以免一會兒產生什么糾紛。

阮玉兩姐弟就開始整理物什了，生上火，架上鍋，再把木桶里的螺螄倒進鍋里熱起來。

盡管今天是個好天氣，太陽曬得人渾身舒暢，但看著鍋里冒出的熱氣又是別番享受。更何況味道還這么香。

“姑娘，你這兒做的什么生意？這么香？倒從未聞到過。”一旁煮面的大嬸問道，大嬸身后有幾位食客也伸著頭好奇地探著。

阮玉舀了一勺螺螄舉起來，“嬸子，我這是香辣螺螄呢。”因上一次不知道這兒的人吃辣能吃到什么程度，因而辣椒放得很少。阮遠吃了后沒什么感覺，還提議可以再加些，而昨天她看見那幾個吃辣椒的人，也覺得還可以加些。所以今天的香辣味就很勁道了，吃螺螄，更辣些反而更停不下來。

“螺螄？這東西能吃嗎？”煮面大嬸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嬸嬸！我姐姐做的這個螺螄可香可好吃了，我在家吃上都停不下來！”阮墨在一旁瞪著圓圓的眼睛激動地說，心里也是很想讓別人認同自家做的螺螄。

“是嗎？”大嬸還是不太相信。倒是她攤位上的幾個食客來了興趣，“清淡的東西吃多了倒是索然無味的，這香辣螺螄看上去還挺有食欲的，不知道味道怎樣，不如先買來嘗嘗？”另一人也附和道，“是極，姑娘，不知這螺螄怎么賣的？”

“三文錢一碗，客官幾位要的話可以兩文錢，量很大了。我這第一天做生意，客官是第一單生意，承蒙照顧啦。”昨天一家人商量著能賣兩文錢就已經很好了，畢竟幾乎是無成本的買賣了。但阮玉考慮到縣上比較富裕，即使三文錢對他們來說也不算貴，因而決定將價錢定到三文錢。

幾位食客倒也不覺得貴，只是本來只打算買一碗，被這姑娘一說，覺得買一碗也不大好。便三個人一人要了一碗。

阮墨機靈地接手了阮玉裝好的螺螄，給幾位客人端去了面攤上。

幾人面對著眼前的螺螄倒是犯了難，不知如何下手。

阮玉又給了阮墨一碗，讓他去給幾人示范。

“哥哥，我可以坐著這里吃給你們看嗎？”

一個年齡較少的沒有說話，只是把他提到椅子上坐著，“吃吧。”

“阿墨，先擦一下手。”說著放了兩塊干凈的毛巾在桌上，“各位客官吃前都先用毛巾擦一下手比較干凈。”

然后幾人就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小孩吃得呼呼直喘，“哈……哈……姐姐……哈……今天的螺螄……哈……怎么這么辣……”吃得汗水都要出來了。幾人默默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一致看向阮玉。

旁邊的大嬸看著就冒汗，“姑娘，不會吃出問題來吧？”

“大嬸，沒事兒的，這小子就叫嚷得厲害。”

阮玉看著阮墨，那么辣你倒是停下來呀！說好的幫忙打小廣告呢？

倒把阮玉看得不好意思起來，“額，我弟弟不太能吃辣……你們可以先嘗嘗，不辣的。”

三人猶疑，終究還是抵抗不了誘惑，戳了起來。

“咦，有些微辣，香。”

“這就是螺螄肉呀，挺好吃啊。”

“唔，這湯汁也甚是好吃，先把湯汁舔盡了再把肉戳出來沾湯汁味道更好！”這沒吃幾個就悟出真理來了。

“雖然肉有些小，但這一剝一戳一吸一吮的過程倒是極為有趣。”

“哈……哈……好吃吧，吃過的……哈……都說好吃。”阮墨吃得起勁也不忘夸自家的螺螄，前天吃了后今天還沒有吃呢。

“哈哈，你這小娃娃倒是有趣，吃成這樣了還不停下來。”三人看著阮墨紅紅的小嘴唇，要灑出鼻孔的鼻涕，紛紛大笑起來。

阮墨任他們笑，還是沒有停下，只是跟著笑起來。

“姑娘還說量大呢，這才沒幾口就沒了！”年齡較長的食客說話了，味道是真好，但肉真沒多少。

“哈哈，客官可還要？”

“再來三碗吧。”

裝碗的時候恰好阮遠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