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草木愚夫(上)
- 除念師雁行云
- 雁過西風
- 2029字
- 2019-04-07 00:26:00
因為雁行云和暮圖元力未復,符婆婆每天也只是派一些簡單的工作,諸如掃地,尋物,下葬之類的,日子過得很是無趣。
雁行云雖然著急游歷的進度,但他受傷最重,修養了一個月元魄才有所恢復,勉強能積蓄元力。
因此對于協會的安排,他也無可奈何。
這天,臨時接到了一個掃地的工作,符婆婆特意在電話里囑咐他獨自前往,不要帶著顧念。
滿腹疑慮的來到工作地點,雁行云便知道符婆婆原來是一番好意。
這是一家造紙廠,吊車發生了事故,吊著的壓紙板落了下來,恰恰砸到造紙廠老板的身上。
雁行云親眼看到,一堆紙板旁只剩了個人頭。
一般來說,發生這種比較嚴重的意外,是需要除念師到場清理的,以免出現什么可怕的鬼怪。
靈書文字在車間里飛了一圈,沒有發現鬼氣,大概是意外發生得太突然,死者還未來得及恐懼便已逝去,連一絲余念也沒留下。
雁行云將情況告知現場的民警,隨即走出生產車間,慣例去四周查看一番。
凝神的目光掃過遠處的廠房時,發現有些不太對勁,雁行云走了過去,發現那是一間倉庫,里面堆滿了造紙的木材。
倉庫中好像有念,雁行云卻無法讀懂念中的含義,只知道并非人類之念。
只可惜顧念不在,否則倒可以問問她。
顧念對于念的感應,似乎是天生的,不需術法,也無需元力。
雁行云正在猶豫是否要讓顧念過來,又接到了符婆婆的電話,仍舊是臨時的清理工作,是一家木材加工廠,在這附近約莫三站地的距離。
過去一看,雁行云傻眼了,若非尸體只剩了個手和腳,壓在上面的是切割好的木板,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又走回了造紙廠。
幾乎一模一樣的意外。
雁行云立刻找到放置原材料的倉庫,一根根原木堆放得整整齊齊。
凝神看去,依然是那種怪異而無法捉摸的念。
正琢磨著,電話又響了。
臨時工作。
整整一個上午,雁行云去了十多家各種各樣的工廠,包括木雕廠、板材加工廠、木地板加工廠……現場都是發生意外,有人死亡,雖然死狀各異,卻都是被墜物直接砸死。
而且這些工廠,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有一間堆滿木頭的倉庫,倉庫里彌漫著極其怪異的念。
簡直就像木頭成精,制造意外來殺人一樣。
但雁行云知道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樹木花草雖然能生出些許細微之念,但實在太過渺小,并不能對人體產生什么影響,更不要說去制造意外了。
這中間也許還有其他的相似之處,自己一時還未察覺。
雁行云回協會報告,一邊上樓一邊翻看著用手機拍下的各個倉庫的照片,那些原木有粗有細,看不出什么來。
如果不是樹木本身,而是它所生長的環境?
雁行云急忙打電話詢問各個工廠的材料來源,結果卻是天南地北到處都有,與他的猜測大相徑庭。
他看著手機里的圖片,嘆了口氣。
身旁突兀的響起一個聲音:“行云兄,新婚燕爾便一臉凄苦,是要讓我們這些單身狗望婚卻步嗎?”
雁行云扭頭一看,是住在斜對門的祁永敘。
他出身瓊州祁家,今年才十九歲,人如其名,很愛聊天,認識之后就常常來蹭飯,一來二去,連自己的姓氏家族都一股腦兒抖了出來。
雁行云失笑:“你才十九歲,什么單身狗,上哪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這個年輕人心性單純,待人真誠熱情,他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羨慕。
祁永敘瞄了一眼他的手機,看見那堆原木,臉色一沉,急忙問道:“這是哪來的?”
“工作現場拍的,可看出什么蹊蹺了?”雁行云把那十幾張倉庫照片一一翻給他看。
祁永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口中罵道:“祁山的樹也敢偷,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雁行云一頭霧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永敘指著圖片上的原木,跟他詳細解釋,原來祁山因為地理位置特殊,生長的樹木年輪不像其他地方的樹木那樣呈環形,而是近似于花朵的形狀,又稱“花輪木”。
在木雕廠的倉庫里,甚至還有山中獨有的彤桖,這種樹木只生于祁山彤云峰,且生長緩慢,國家早已明令禁止砍伐。
準確的來說,祁山早已封山,不許任何人入山伐木,想不到這些工廠里竟然會有這么多來自祁山的花輪木。
祁永敘如數家珍的說來,雁行云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對于木材實在沒什么研究,那些原木他就能看出個長短大小而已。
祁永敘怒氣沖沖的說完,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激動,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生氣不是沖你,行云兄別介意啊。”
雁行云溫和的笑了笑:“怎么會。想不到祁兄年紀輕輕,對木材還頗有研究,佩服之至。”
祁永敘不無自豪的說:“我家就住在祁山,我是在山里混大的,那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認得。”
瓊州祁家,大部分人都在祁山中隱居,所以聲名不如符家那么響亮。
但雁行云想起黔城分會時遇到過的祁武陽,雖然很少打交道,但是其見多識廣卻又虛懷若谷,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雁行云與祁永敘道別,跟符婆婆報備之后,便回去收拾行李,帶著顧念前往祁山。
顧小行和小月牙不知去哪里野了,他也懶得叫他們。
祁山在儋城附近,離瓊城不遠,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就到了。
兩人剛下車,還沒走出客車站,就接到祁永敘打來的電話,他也跟著來了。
在客車站等了一會兒,就看見祁永敘背著包從大巴車上跳了下來,跟他們招手。
雁行云:“你怎么也來了?”
祁永敘理所當然的說:“聽婆婆說你要去祁山,我算是半個主人,自然要一盡地主之誼!”
顧念笑了:“你不用工作嗎?”
“上吊也得喘口氣啊……呸,不對,我這叫勞逸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