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云門秘術(上)
- 除念師雁行云
- 雁過西風
- 2079字
- 2019-02-27 00:21:00
這許多年,雁行云苦尋未果,卻在這個人口中再次聽見這個名字。
“書在哪里?”雁行云沉聲問道。
涂亮突然覺得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冷肅,下意識的回答:“在、在人家的家里。”
“哪來的?”
“撿、撿到的。”
“哪里撿的?”
“去云、云若海旅游的時候撿到的。”
雁行云站起身:“去你家,把書給我看看。”
“哦、好。”
“顧念、暮圖,你們先休息吧,我跟他去就行了。”
現在已經是凌晨,只是去取一本書,不用勞師動眾。
“好。”
“不行。”
兩個相反的答案,否定的當然是顧念。
雁行云看著她,嘆了口氣:“那你一起去吧。”
坐上車,涂亮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何要對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俯首帖耳?!
他想反悔,卻發現神色凝重的雁行云,雖然面容還是二十多歲的學生模樣,卻有著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覺。
于是他閉上嘴,什么話都不敢再說。
顧念也發現雁行云有些不太對勁,才固執的跟著他過來。
到了涂亮家,涂亮進去拿了一本線裝小冊子,遞給雁行云。
雁行云一眼便看出這是一本殘卷,因為只有封面,沒有封底,而且太薄,裝訂的線松松垮垮的。
他伸手接過,涂亮卻拿著另一角不肯放手。
雁行云把目光從書上移開,冷颼颼的看了他一眼。
涂亮嚇了一跳,立刻放手,隨即又討好的問:“小哥……書給你了,你能放人家一馬嗎?人家保證,以后決不再犯了啦!”
雁行云不為所動:“這話你去跟警察叔叔說。”
涂亮苦著臉,心里又莫名的懼怕他,不敢反抗,哭哭啼啼的跟著他上車了。
雁行云把他帶去派出所,交給值班民警,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幾乎沒有車,雁行云也不說話,安靜極了。
“行云……發生什么事了?云門是什么?為什么你和暮圖聽見之后都怪怪的?”
雁行云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說起了其他:“我師父是一個隱世高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在這世上活了多久。但他的死,我想應該與云門有關。”
師父是去追查云門秘密的時候去世的,個中內情他并不清楚,傳回的遺念也只字未提,只是囑咐他好生修煉,記住自己的職責,守護好天道靈書和這個世界。
“那……這本書,能幫到你嗎?”顧念擔憂的望著他。
“我不知道。”雁行云不敢給自己太多的希望,因為一旦希望破滅,比從來不曾有過,更令人難以忍受。
“我知道我幫不了你。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說出這句話,顧念十分無奈。
她依然對他毫無助益,這個事實,讓她覺得有些沮喪。
雁行云忽然把車停在路邊,轉過頭定定的看著她:“你陪著我,就已經是在幫我了。”
他極少說這樣的話,顧念臉上一紅,轉過頭去看著窗外,心頭突突狂跳起來。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
“我還以為,敢在醫院親我的那個人,不會害羞。”雁行云看著她,亮如晨星的雙眼染上朦朧的霧色。
“我才沒……”顧念的話未說完,已被封堵在唇齒之間。
雁行云一反常態,熱切的親吻她,仿佛只有在她的身上,才能汲取到溫暖和希望。
顧念感應到他的悲傷和無助,伸出雙手,輕輕的抱住了他。
這個在黑夜之中守護她的人,也需要她的守護。
這一點,讓她覺得既甜蜜,又心酸。
半開的車窗吹進一絲涼意,雁行云艱難的尋回理智,放開她,坐直了身子:“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這里做這樣的事……”
顧念低低的說:“我不介意。”
雁行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沒有說話。
回到宿舍,等顧念開門進屋,雁行云才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顧念忽然轉身叫住了他:“行云……”
“我沒事,你別擔心。”雁行云沖她笑了笑。
顧念垂下頭,聲如蚊吶:“現在太晚,暮圖已經休息了,你回去會打擾到他……”
雁行云靜默半晌,走過來摟住了她,順手把門關上了。
“顧念,謝謝你。”他低下頭,呼吸著她發間的芳香。
顧念一次又一次拋開女孩子的自尊,他又怎能無動于衷?
顧念垂下頭,只覺得熱氣沖上了腦門兒,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但她仍舊伸出雙手,環在雁行云的腰間,滾燙的臉貼在他的胸前。
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聽見了雁行云急驟如鼓點般的心跳。
在這個不需要說話的時刻,雁行云卻開了口:“顧念,我喜歡你。在這個世上,師父曾是我活下去的理由。而你,則是我愛上這個世界的理由。”
因為你的存在,我才開始真正感激和熱愛這個世界。
這個對我而言,無比殘忍的世界。
這個我赤誠以待,卻還我以血火的世界。
“行云……”顧念想要抬頭看他,卻被他按在懷中。
“別說話。聽我說完。”雁行云的聲音依舊平靜,卻潛藏著無盡的暗潮。
“顧念,對我來說,你是如此重要,重要到我一度不敢靠近你。”
“我害怕你會像師父那樣,成為我生命中最后的依靠,卻又離我而去。”
“可我又舍不得遠離你,就這樣每天看著你的身影,感受著你的氣息,卻連與你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我貪慕著你的溫暖,又不曾負起相應的責任,就讓你這樣不明不白的留在我身邊。”
“之前種種,已成定局,現在千般后悔,也是無用。”
“我知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很可笑,可是我必須告訴你。”
“顧念,你是我唯一珍視之人,我不能……”雁行云想了想,用了一個很含蓄的詞,“不能逾矩。”
對他而言,拒絕顧念的每一個字,說出口都那么艱難。
不是不愛,而是太愛。
淚水濕透了胸前的衣裳,顧念抬起頭,臉上卻掛滿了笑容:“你從來也沒有跟我說過這么多的話。我現在才確定,你果真是個老古董。”
雁行云也笑了,他低頭在顧念額間親了一下,說:“兩百多年,確實是老古董了。你若反悔,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