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翁雖為作歌,而與人不合
- 藏白首
- 圖遙夙
- 2112字
- 2020-03-04 19:25:08
內堂里已經坐了許多人,李雙魚和蕭患生到時已經沒大有了座位。
李雙魚悄悄地說,“來捧場的人真是多啊。”
“看來粉黛姑娘名不虛傳啊。”
粉黛姑娘一身紅衣,眼尾吊起,瞇著眼時頗顯慵懶,紅唇微抿,微微一笑間攝人心魂,也算是傳說中的唇紅齒白了。
蕭患生不太懂得鑒賞琴音,卻大概知道彈得極好。
李雙魚卻是皺眉,低聲道,“我看彈得也一般啊,怎么都說她彈得好。”
誰知這時眾人還處在沉浸狀態默默無言,李雙魚這一嗓子就顯得聲音格外大。
有人被驚醒,回過頭來罵罵咧咧道,“誰說得不好?”
粉黛的琴聲也停了,只剩指甲在扣著琴弦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吱聲。
李雙魚一下子慫了,把身子一縮,希望沒人發現他。
可還是有人把他找出來了,氣沖沖地走過來一掌拍在桌上,“是不是你個臭小子,一臉窮酸樣還有資格在粉黛姑娘面前評頭論足,是不是活膩了。”
蕭患生拽了拽李雙魚的袖子,而后笑著看向這位公子,“公子,我這朋友不懂事,說話有些沖了,和他計較什么呢,還平白落了你的面子。”
“你又是什么人,少在我跟前蹦跶!”
蕭患生挑了挑眉,自認為語氣已經夠好了,這位公子卻依然不饒人,“我說這位公子,你好像并沒有限制他人的資格吧,難道整個樓外樓里還不讓人說句不好聽的話了嗎,若是這樣,那我也只能說,你好大的本事。”
叫罵的這個人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便擼了擼衣袖,舉起拳頭來,“你信不信本公子揍你,到時候可別哭著求我!”
蕭患生也不起身,把身子微微后仰,嗤笑了一聲,“公子,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只有小孩子和蠢貨才在打人之前告訴對方自己要動手嗎?”
“蕭小相公......”李雙魚嚇壞了,想去拽蕭患生的袖子,誰知道那站在他身邊的人突然出拳,拳頭從他鼻尖前擦過,蕭患生猛一抬胳膊,袖子整個扇到他臉上,他只好默默的往后縮了縮。
蕭患生捏住他的手腕,“就這功夫,還想教訓別人?”
然后一掰、一推,這人踉蹌了幾步跌坐在地,立刻有人上前來把他扶起來。
蕭患生看他還想沖上來,便開口說,“你要是真想打呢,我勸你還是看準地方,你在樓外樓動手,怕你是活膩了吧。”
臺上突然發出了“錚”的一聲,那名公子突然就不敢有其它動作了。
先前有人在粉黛姑娘的坐堂前鬧事,還偏要調戲粉黛姑娘,粉黛姑娘也是這樣彈了一下琴,結果這人剛被轟出門就死了。
而且這人家里也是有權有勢的。
他身子一激靈,轉向粉黛姑娘,“粉黛姑娘,是在下冒犯了。”
不管怎樣,先認錯才是,至于這兩個人,日后有的是辦法收拾。
蕭患生看向粉黛,卻見粉黛盯著他,然后開口,“不知這位公子何出此言?”
粉黛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且很低,若是再粗些,倒更像個男人嗓子。
雖是看著蕭患生,話卻是問的李雙魚。
李雙魚怕又惹出什么事端來,不肯開口。
粉黛笑了笑,“公子但說無妨,粉黛也想聽聽公子的評價呢。”
蕭患生暗戳戳的捅了捅李雙魚。
李雙魚一哆嗦,然后小聲地說,“彈得其實不錯......”
古琴又響了一聲。
李雙魚帶著哭腔說完下半句,“就是少點東西......”
“哦?少了什么?”
李雙魚已經感覺到周圍投來的幸災樂禍的眼神了,“少了感情。”
“此話怎講?”粉黛又開始磨琴弦了。
“粉黛姑娘應該不愛琴吧,”李雙魚目光落到粉黛修長的手指上,“真正愛琴的人,不會這樣磨琴弦的......而且我總覺得,姑娘不適合陽春白雪這樣的曲子......”
說完這兩句話,李雙魚像被抽空了力氣,一下子癱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粉黛起了興趣,沒停下磨琴弦的動作,終于把視線轉向了李雙魚,“那公子覺得粉黛適合什么樣的曲子?”
“......梅花三弄?”李雙魚想了想,又立馬否定了自己,“不,也不是,難道是廣陵散?不對,都不對......”
蕭患生嘗試著說,“莫不是天聞閣曲譜?”
李雙魚仿佛一下開了竅,“是了,就是天聞閣琴譜,我以為該是些戰場廝殺的曲子,卻忘了這個。”
粉黛敲了敲琴,看向蕭患生的眼神多了些別的東西,“粉黛彈了多年的古琴,終于有人能知道粉黛內心的志向了,兩位公子若是不嫌棄,曲罷不知能否請二位公子喝杯茶?”
向來只有別人請粉黛姑娘,粉黛姑娘主動請人喝茶這事可是第一次,當下有許多人眼神就變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全集中在李雙魚和蕭患生身上。
蕭患生彎了彎腰,“多謝粉黛姑娘美意,只是我們二人還有其他事,恐怕沒有時間喝茶了。”
粉黛的琴便又響了。
李雙魚馬上堵住蕭患生的嘴,朝著粉黛說,“有有有有時間,粉黛姑娘請喝茶,其他事都得往后推。”
蕭患生看向李雙魚的眼神仿佛是在說,蠢貨。
李雙魚卻毫不自知,扯著個嘴角抽搐著假笑。
粉黛倒是十分滿意李雙魚的反應,撫了撫琴弦,古琴便發出了流水般纏綿細膩的聲音。
彈得是天聞閣曲譜。
李雙魚這才哆哆嗦嗦地坐下,轉頭看向蕭患生,“蕭小相公,我怎么突然覺得這個粉黛姑娘這么嚇人啊......”
蕭患生已經要被他氣死了,他小聲的湊到李雙魚耳邊說,“你難道不知道剛才答應會給我們惹多少麻煩嗎?”
李雙魚:“啊?”
“......”蕭患生泄氣,“你怎么當上的左金吾衛?”
李雙魚有些底氣不足,弱弱的看向蕭患生的眼,“我,我走后門啊......”
蕭患生:“......”
蕭患生:“你不是沒權沒勢自己努力的嗎?”
“我......我是啊,”李雙魚眨了眨眼,“當初是要殿試的,但是......我不敢,我就跑了,是我師傅后來在左金吾衛還是空值的時候向圣上推薦了我,我才當上的......”
“行的,”蕭患生無奈的坐正了身子,然后沖李雙魚點了點頭,“前途無量。”
李雙魚撓了撓頭,羞澀的笑了,“承您吉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