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文蘭(二)
- 江氏侯
- 蘇晌
- 1950字
- 2019-01-11 11:28:15
“我也是道聽途說,大谷漫山遍野長著文蘭,唯一的解藥卻很難尋,眼下西海戰線吃緊,我也是擔心。”
“幾十年前大谷戰敗,國主視文蘭為恥辱,不許再將文蘭用在戰場。再說了,曉哥哥你怎么忘了,西海與大谷之間還隔著一個大望國,兩國很少來往,林家三代五將應該是不會干出這種事情來的。文蘭喜干喜寒,西海緊鄰念海,地氣濕暖是養不出文蘭的,這一點還不如東鶴呢,要說擔心也是林解頤擔心我們。”
“你的意思是東鶴可以種植文蘭?”
薛競華一顆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他不是沒猜測過皇城中人,當事實赤裸裸的擺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還是很刺激。
他想到自己的曾爺爺,薛家所有的榮譽來自于大谷的文蘭,可東鶴數以千計的將士也因此花喪命,倒在血泊中。
大谷人尚且將文蘭視為恥辱,東鶴人怎么敢在自己的國土上種植這種毒花?
“對啊,東鶴氣候與大谷相仿,從最南邊的南定城到最北邊的晏池城都可以種植文蘭。”
沈云鶴不明白薛競華為什么這么激動,無不關切問道:“薛公子你怎么了?”
唐曉心中的震驚不比薛競華少,他按著薛競華的手,對沈云鶴說:“那次南疆戰役,在青州試藥的人就是競華的曾祖父。”
“真沒想到競華哥哥是烈士后代。”
沈云鶴在營中時,薛競華還沒入營。
蕭致謙也不大講薛競華的事。
他只知道薛家是文官出身,卻沒想到薛家歷史中還有這樣濃墨重彩的一筆。
沈云鶴是烈士的后代,自然與薛競華心心相惜。
“競華在東境立了不少的功,等你到那里就知道了。”唐曉問,“云鶴,你說東鶴各處都可以種文蘭,要是在境內發現了文蘭卻不知道是從何處來,還有沒有辦法找出來處?”
“文蘭氣味清幽花期綿長,花盛開時花香可以蔓延一里不減,要是有人見過或者聞過,很好辨認。只可惜東鶴人很少有人知道文蘭,我也沒有見過。如果只是發現了文蘭之毒,不知情的人很難找出來。”沈云鶴如實回答,他雖年少可也看得出薛競華剛剛的表現沒唐曉解釋的簡單。
但薛唐二人不挑明直說,他也不會兀自發問。
三人各懷心事在攬月樓上喝了半日的茶。
忽見一梳著雙平髻的小丫頭提著衣裙上樓來,直直向薛競華走過來,笑眼盈盈向三人行禮。
原來這丫頭是薛競華的隨身侍女蔻珠。
薛競華出門已有大半日,薛夫人打發了蔻珠來尋。
蔻珠從平陽侯府尋到攬月樓。
薛競華離開不久,唐曉和沈云鶴也走了,二人在中隱街分別。
淮安王府在中隱街南,兩府僅一街之隔,走路不消一刻鐘也就到了
唐曉還記得自己剛來侯府那幾年,淮安王世子還常常到侯府中玩耍,一轉眼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
今日是臘月二十五,皇宮中除夕夜宴的名單定下來了,平陽小侯爺在東境立了功,自然是頭一份。
唐曉在集賢閣坐了一會子,想起沈云鶴交給他的香囊,正要去找江寧卻見到江寧拿著折子闊步走了進來。
“咦,你不是剛回來嗎?怎么又有事要出去?”江寧今早就來找過唐曉了,現在還以為他又要出去。
“阿寧,我剛剛就是要去找你。”唐曉從衣袖中拿香囊的時候觸到了那張字條,把它往里塞了塞,將紫色香囊捧出來,說,“今早我遇見云鶴,他記掛著二妹妹的病,托我把這個東西交給她。說是他在西定城發現的一種香草,配成香囊戴在身上對二妹妹的身體有好處。”
“云鶴?是沈云嵐的弟弟沈云鶴嗎?”江寧聽說過沈家的事情,收下了香囊,他平日并不熏香所以也聞不出什么好賴,直接將其放在衣袖中,說,“他怎么不直接給小硯?”
“他忙啊,再說了他既不是侯府親眷又不是家臣,怎么能擅自去二妹妹的紫楓園?”唐曉笑著說,“二妹妹可是陛下親封的郡主,就算是在花廳見了云鶴,收了他一個香囊,被有心的人傳出去要怎么解釋?你要知道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的道理。”
“這里的人真麻煩。”江寧這時才想起來,有財有權人家的女孩兒與七里鎮給人家做雜役活的女孩兒不同,她們很少在外拋頭露面,皇室子弟更是嚴格,難怪蕭淑靈總是纏著要唐曉給她講青州內城以外的見聞。他手中拿著明黃緞面的折子,說,“這是剛剛李總管送來的,說是除夕夜要我赴宮宴,說平陽侯府是頭一份。昨天陛下不是下旨削了小侯爺的兵權了嗎?怎么今天又對平陽侯府這么熱絡?”
“其實,陛下還是很喜歡小侯爺的。”唐曉倒真的不知道怎樣給江寧解釋蕭帝對蕭致和那復雜綿長的感情了,只好就事論事說昨天的圣旨,“既然陛下昨日的旨意是明升暗降,朝中多的是人對此事不滿,如今陛下對平陽侯府好一點才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你懂嗎?”
“大概懂了。”
江寧沒從唐曉話中聽出蕭帝哪里喜歡蕭致和了。
怎么思量都是權力的較量。
大概就是先生說的那樣,親情是權力最大的敵人,只有在滿足對權力的控制之后,那些皇城子弟才會考慮到早已涼薄了的親情。
江寧不愿思量這些,他的出身決定了他不會明白這畸形的感情,問多了也是招人嫌。
“我還沒見過宮宴呢,宮宴請的都是些什么人?”
“皇親國戚,肱骨之臣。”
“我看這上面只有小侯爺一個人的名字,你不是將軍嗎?怎么連你也不能去?”江寧又問。
“像我這樣的小將軍,朝廷多的是。你該不會是一個人去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