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咪咪垂眸去看他，還沒等她說點什么，駱長程忽然俯下身子。

她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沒來得及反應，一道薄涼的唇堵住她的嘴巴，接著，一股熱流送入她的口中。

她下意識的動了動喉頭，被迫吞了一大口清粥下去。

她瞪著眼睛看駱長程，駱長程全然不在意她的眼光，又喝了一大口朝她附去……他實在是太流氓了！

為了強迫她喝粥，他居然用這種方法！

蕭咪咪死死抿著嘴唇，待駱長程俯身過來，連牙關也死死的咬住，絕不能讓他得逞！

駱長程一點也不介意和她更親密一點。

他將手里的粥碗擱在床頭的小柜子上，將她的手，十指相扣，壓在自己掌心。

掌心的溫暖從她的掌心傳到心里，明明在生氣，蕭咪咪卻覺得自己的臉忽然在發燙，在他的唇附上來的一瞬，她奮力撇開頭去。

駱長程就像個愛上某個游戲的小孩，樂此不疲的跟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

一口一口的粥吃下去，她的胃里也變得暖和起來。

最后一口清粥消滅干凈，駱長程居然不愿意再離開，以口渡粥忽然變成一個綿長甜蜜的吻。

他舌似玲瓏鑰，一點一點打開蕭咪咪的防守。

咚咚——蕭咪咪半瞇著的眼睛陡然睜大，有人敲門！

她推了推駱長程。

駱長程將她的一雙小手扣在自己胸前，呢喃道：“別管。”

說罷，從她耳邊吻向她的臉頰，蕭咪的身體，忍不住一震戰栗！

太緊張了！

她眼角余光一直在看門邊，病房的門沒有鎖，她總覺得門口那人會隨時推門而入！

被人看見這一幕多難為情……她心里噗通噗通震天響，仿佛此刻自己是個偷情的小情人。

敲門聲已經響了第四遍，蕭咪咪還被駱長程壓著動彈不得，就在這時——咔噠——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駱長程慢悠悠的松開扣住她的手，給她掖了掖被角，滿目溫柔的深情。

看著蕭咪咪滿臉通紅，他低聲道：“吃了東西，好好休息。”

外人看來，他的動作不過是一次，貼心的溫柔！

只有蕭咪咪知道，他的笑里，藏了多少令人臉紅心跳的事。

桑小白手里拿的資料是離開之前駱長程給她的。

駱長程說，若是連這點事情也做不好，她也不用繼續待在長海了。

她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才發現，并不是什么難度很大的任務——她心里是感激駱長程的。

蕭咪咪滿臉通紅往被子里縮，駱長程像個無事人。

他已經恢復淡然的面色，看著桑小白。

“結果如何？”他說。

桑小白將資料遞到駱長程手里，看了看蕭咪咪，她不確定能不能當著蕭咪咪說。

駱長程點點頭，示意沒問題，她才重新開口。

“如您所料，北倉中學的事，的確不簡單。”

當年北倉中學的學習環境很一般，師資力量也特別差，能考上大學的人，一年未必能出一個。

那年，一個女學生轉去他們學習從高一開始念，沒想到在那樣的環境下，她展露出驚人的化學天賦，高一時就學完了整個高中階段的化學課程。

那之后，她開始自學醫藥化學類的理論課程，并在大二下學期，不知通過什么方法拿到了國外一所非常有名的大學醫藥化學專業的錄取通知書。

那可是整個北倉的大新聞，北倉中學組織開了一場很大的聯歡晚會。

聯歡晚會后，女學生離開，眾人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奇怪的是，自那女學生離開，北倉中學原有的學生大量轉學，要么是去了外地，要沒輟學。

那女學生的任教老師也一樣，一夜之間全部遠離家鄉不知去向。

唯獨她的化學老師，進了精神病院，才得意繼續在北倉生活下去。

這些，是駱長程和蕭咪咪去北倉中學，完全沒了解到的事，而這些，卻從住進精神病院的老師口中說了出來。

蕭咪咪極少見到桑小白有如此嚴肅正經的時候，她不知道桑小白說的是誰，可是聽著她講的這些，蕭咪咪總覺得心里那個巨大的空缺再被一點一點的填回來。

“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蕭咪咪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著桑小白。

“宋芳菲。”

桑小白的聲音很輕，可聽見她說出這個名字，蕭咪咪就像被一道驚雷擊中。

她以為，曾在北倉中學讀書的人，是她自己！

宋芳菲的名字，陌生得就像是初識，她記不起任何關于宋芳菲的事情。

除了那個夢。

“宋芳菲是誰？”

在夢里，她也曾這樣發問，可是，除了那一聲似遠似近的呼喚，沒有人回答她。

她看著桑小白。

駱長程也看了一眼桑小白。

桑小白張張嘴，最終，從資料里抽出一張照片來。

她明白駱長程的意思，雖不知道駱長程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但她也不敢違背駱長程的意思。

那是一張大合照，背景就是北倉中學的教學樓，那時候的學生有將近兩百，老師們坐在前排椅子上，也有二十多個。

蕭咪咪一眼就看見，第二排的正中間，一個女孩兒，沒有笑容，一臉清冷，仿佛冬日里的一朵白曇，遺世而獨立。

站在那里的，分明就是她自己。

桑小白卻指著正中那一人，說：“她就是宋芳菲。”

蕭咪咪記得，汪斌說，他們是北倉中學的同學，眼下來看，的確是認錯了人，她只是，有著和這個叫宋芳菲的女孩有一張極為相似的臉。

她陡然抬頭，望著駱長程：“上次紅鴉黨想要我的命，是因為我和她長得像嗎？”

駱長程轉身望向窗外，他的聲音被風吹進蕭咪咪的耳朵里。

“不知道。”

蕭咪咪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最終，她什么也沒說，縮回被子里，將自己的臉蒙住。

只有縮在黑暗里，她才能讓自己兵荒馬亂的心歸于平靜。

從那次失敗的下藥，從遇見駱長程，她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到現在，她連自己是誰，都有些摸不清。

不知不覺中，她迷迷糊糊睡著了，駱長程什么時候離開了，她都不知道。

再次醒來時，已是半夜，桑小白獨自一人，坐在窗臺上，靠著玻璃，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