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規意義上來講，位面探索中所能得到的最大財富，是金屬、礦脈、魔晶等等一切可以轉化為金幣或者裝備的資源。

其次才是祭品、兵源，或是特殊的獨門技術，而這些往往意味著戰爭。

戰爭則意味著風險，而且收益未必比得上前者。

沒有強大的敵人，意味著整個位面的資源予取予求，可以肆意享用。

哪怕整體收益少了些，但相應的投入也會降低，而且不必承擔風險，無論是以何種價值觀來理解，都要比戰爭和掠奪更加劃算。

只是這種情況在各大位面之間絕對屬于極少出現的特例，并不是總能遇到。

但李昂所期望的，卻是另一種常見的情況。

最好有數量足夠多，又擁有一定力量的土著。

這，對于李昂來說，意味著大量的進化點，也是快速晉升等級的關鍵。

在資源和等級之間，難以用準確的數據或者公式來衡量。

對于絕大多數貴族和領主來說，礦石、金屬、魔晶等任何資源都可以轉化為相應數量的金幣。

金幣只是一個代表著財富的符號，其本身沒有任何意義。

但在合理的渠道之下，這批符號卻可以轉化成糧食、士兵、武器、盔甲、戰馬、乃至于戰爭所需的一切。

因此，資源也就等同于實力。

李昂唯一擁有的交易渠道是灰矮人，這意味著資源可以轉換成實力的范圍變得狹窄。

但是從一名領主的角度出發，資源的重要性依然在李昂本身的等級之上。

對于絕大多數領主來說，兵源是最大的難題之一。

巫妖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盡管亡靈軍團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數量可以彌補一切不足。

因此，李昂的起點天然就要高于絕大多數白手起家的領主。

事實上，在海因里希從祭壇中走出的時候，李昂確實是在考慮著，從獨行強者，向著一名領主去轉變。

但這個念頭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被海因里希無意間說出的事實給壓了下去。

“主人，這里有發現。”

海因里希打斷了李昂的思考，順著聲音望過去，巫妖正半蹲在地上，撥弄著一根青草。

這根野草不是李昂熟悉的任何一種植物，孤零零地長在半沙化的荒漠上。

野草只有一根，但卻讓李昂精神一震。

在空曠、死寂的荒漠上行走，對人的精神是極大的摧殘。

尤其是頭頂厚重陰沉的鉛云，像是一塊巨石，搖搖欲墜。

若是暴風雨降下，或許對體力會是極大的考驗，但也不至于讓人如此壓抑。

但偏偏，規模驚人的暴風雨，始終在醞釀，而且看上去這個過程還會持續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

視野中的景色好像永遠不會發生變化，讓人不自覺地生出被整個世界遺棄的感覺，哪怕是意志堅定的人，也難以承受這樣的壓力。

雖然才渡過了幾個小時，但李昂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年一樣漫長。

盡管只是發現了一根野草，但卻將李昂的精神從崩潰的邊緣拽了回來。

“能分析出有價值的信息嗎？”

李昂知道，海因里希盡管看上去感知能力與正常人無異，但實際上卻只能依靠精神力感知環境，而沒有正常的五感。

盡管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精神力的感知還要更加敏銳和精確，但若是分析植物的構成等等，李昂仍然下意識地對巫妖的能力抱有懷疑。

一旁的巫妖點點頭，沒有立刻答話，伸出干枯的手爪，將野草連帶著一大把土壤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剝掉根系表面的土塊，用精神力仔細觀察著每一處細節。

那副認真投入的樣子，簡直像是在研究一件精密的魔法裝備。

“水分含量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之間，主葉短而細，根系非常發達。從結構上看，和主位面中能夠適應缺水環境的植物非常類似，擁有非常強大的儲水能力，以及耐干旱能力。”

海因里希做出初步判斷之后，割開一片葉子，擠出幾滴汁液抹在手上，感受片刻，才繼續開口：“有微量腐蝕性毒素，但是對大多數生物沒有威脅。”

李昂對于這些東西一竅不通，見巫妖能夠自如處理，干脆地放棄了插手的念頭，靜靜站在一邊，等著巫妖的結論。

研究過野草之后，海因里希并沒有停下來，而是在地面上挖開一個近半米的深坑，仔細地研究過土壤的成分之后，才站起身來。

“主人，這里的土層和我們剛才出現的地方沒有區別，含水量都很低。這株植物應該是依靠雨水補充水分，而不是從土壤中吸收。”

海因里希先是說明了自己的發現，停頓了一會，才繼續講述從中得出的結論：“我的看法是，由于未知的原因，導致這里的土層失去了儲存水分的能力，所以才會如此荒蕪。但是具體原因，由于資料太少，無法判斷。”

盡管巫妖沒有說出太多有用的東西，但李昂已經非常滿意了。

在沒有足夠資料的情況下，盡管有許多關鍵點是依靠猜測做出的推論，但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超出了李昂的預期。

唯一可惜的是，李昂依然沒有足夠的信息，去對整個位面的整體狀況做出一個大致的判斷。

哪怕是猜測性的判斷，都不存在。

在位面探索初期，這幾乎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同樣也在李昂和巫妖的預計之中。

“走吧，繼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點什么。”

李昂邁開腳步，繼續向前。

頭頂的鉛云仿佛又低了幾分，但李昂知道，這只是錯覺而已。

從一開始，那一層厚重的深灰色就仿佛要壓到地上。

直到現在，依然還是如此。

海因里希楞在原地，思索了整整半分鐘，才快步上前，跟上李昂的步伐。

“發現什么了？”

李昂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主人，魔力潮汐在變化。很緩慢，如果我還是十二級，一定察覺不出來，但是確確實實在變強。”

海因里希的語氣同樣平淡，但說出口的內容卻如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