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處處繁華盛開，樹枝吐綠，“一年之計在于春”，農家人紛紛忙著田間地頭的農活，種植水稻，播種豌豆，灑下肥料，期待著秋天的收獲。

忙完田頭的活計，莊上不少人也得給山上那新種植的、漫山遍野的“馬家柚”修枝、除草和施肥，那幼小的樹苗在山坡雜草叢中破土而出，嬌艷嫩綠，隨風搖擺，顯得有些弱不禁風，這些原本莊上人不屑不顧的小果苗，近兩年成了大家心目中的香餑餑，也是大家發家致富、奔小康的希望所在。

“老虎，我下地了，小強你幫忙照看著點！”大清早，老虎尚未起床，隔著門板就聽到二哥昌旺的囑咐，他一家人都忙著地里的農活，小兒子在家無人照看，只能委托老虎這個弟弟幫忙照顧一下。

“哎！曉得了！”老虎應答，有些睡意朦朧中的敷衍了事。

“也不起來幫忙準備早飯，這樣的懶骨頭，遲早得餓死！”后廂房的母親張阿婆嘟囔著，心中發泄著對小兒子好吃懶做的不滿，“菜園子還等著鋤草，豬欄里還豬都餓得嗷嗷叫，唉，唉！”

“娘，我腿腳不靈便，我能干啥？我只有養好身體，才能以后為你養老送終，你一天到晚埋汰我做啥？”老虎心里煩悶，禁不住對母親直接頂撞了起來。

“我要你送終？我快被你氣死，你們這些‘短命鬼’，沒一個讓我省心，我死了好，死了痛快，落得個清凈！”母親張阿婆依然罵罵咧咧，心中憤憤不平。

“那好！好！我上山，我去收拾‘馬家柚’去，我摔死了你不要后悔，錢也沒人寄了，以后我兒子出生，也由你負責養大，我不管了！”被母親一責罵，老虎睡意全無，一個翻身坐在床沿上，對母親張阿婆叫囂道。

“我就說你這個‘短命鬼’一點也不省心，還不如不要回來，死在外面，省的操心、心煩！”

“我也沒吃你的、喝你的，我有人供養著，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一天到晚和我過不去？”老虎咯吱一聲推開房門，朝廚房里的母親質問道。

“莊稼人哪有不干活的，不干活吃啥、喝啥？天天游手好閑心里能安生？”

“我又不是一輩子都不干活，我不是說了先把身體養養好？那么急著把我往田地趕做啥？”老虎依然毫不示弱，與母親爭辯。

“腳不好有手，再不濟去菜園子種兩顆青菜也好，開門七件事，那樣不要錢？能省點就得省，以后孩子長大了，拿什么造房子、討媳婦？”見兒子有些強詞奪理，母親依然嘮叨，但嗓子口顯然有些哽咽，內心的傷感顯露無疑。

“好吧！好吧！我這就去，我去！總好了吧！”老虎有些懊惱，套上一件外套，扛起鋤頭就往屋外的菜園子走去，由于走得匆忙，只能撐著鋤頭，一瘸一拐往目的地走去，顯得有些顫顫巍巍，滑稽可笑。

“叔，小叔！去哪兒玩?”出得門來，見小侄兒小強正趴在家門外的田邊玩泥巴，見到老虎出門，以為又是出去溜達，連忙站起來想跟著一起去。

“不玩，做活去！”老虎怒氣未息，沒好氣地回應了一句，“走，回家去，在家里好好呆在！別到處亂跑！”

“哪做活？小叔，我也要去！”小侄兒靠近上前，尾隨著老虎，爭吵著要一起去，“咱家菜園你曉得在哪不？我領你去，我天天和奶奶一起去摘菜！”

“好，好！”老虎轉念一想，帶著小侄兒也好，既可以幫二哥昌旺照看，也不耽誤干活，再說也有個人陪伴在身邊，總歸熱鬧有趣些，一舉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