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您好。”易外先是禮貌的問了聲好。

“好好。”沐老連連點頭，眼神中滿是期盼之色。

“我的確無法送你們一片草原。”易外聲音雖不大，但卻狠狠得破滅了沐老心中的希望。

聞言，沐老仿佛一瞬間老了很多，滿心失望的苦澀搖頭。

穆云云看了眼易外，又看了眼木老頭，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我就說嘛，一個實力低微的人類，怎么可能送我族一片草原，差點讓他給騙了！”

“就是就是，這個騙子，明顯是想借我們之手除掉牧穹。”

“是啊，簡直太可惡了，這種人就該成為我們的食物！”

“我倒是覺得他沒做錯，沒聽小云云講嗎？牧穹那雜碎逼的雅雅少墓侍鬼化，而且小云云還叫他姐夫，雖然不愿相信，但他這種為妻報仇雪恨的做法，還算個男人！”

……

眾人議論紛紛，易外聽的一陣無語，尤其為妻報仇雪恨這句，再加上穆陽夫婦看他的表情……

蛋好像有點疼呢？

至于沐老那副失望甚至是絕望的樣子，他只能在心中先說聲對不起了。

因為他不想把自己的草，貢獻給那群人。

從木老頭剛一出來，他就發現。

墓鬼族中應該是至少分為兩派的，一派是以沐老為首，另一派則是以木老頭為首。

沐老這一派心系易小戀，而木老頭那群人，則是想推翻她。

他心中恨透了牧穹，也恨透了那些不尊重易小戀的那群人。

自己種出來的女兒，憑什么給你們欺負？

所以，他現在定然是不會將洗魂草拿出來的！

從他們對話就可以得知，主張出去求生，定然有著莫大危機。

這就更和易外的心意了。

欺負易小戀？那你們就去死好了！

沐老他們，又怎知易外的心思？

此時沐老正滿心糾結。

思考了一下，她一咬牙，說道：“老婆子我不阻攔你們求生，但也不會不顧祖訓的幫你們出去。

老婆子心中只尊墓主，既然墓主大人說不能出去，那老婆子就算是死，也不會忤逆墓主大人半分！

老婆子也勸你們做好抉擇，尊或不尊，是去是留，全憑你們一念之間。”

木老頭聞言，臉上流露出一抹喜色，一閃而逝。

能活著，誰愿意選擇去死？尤其是他，出去之后，隨他外界求生之人，必然奉他為新主！

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要的！

“沐老婆子，你這又是何苦啊？”木老頭臉上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木老頭，別惺惺作態了，一大把年紀了，誰還不了解誰？”

沐老鄙夷的諷刺了他一句，繼續道：“除了牧川和牧穹外，其余人想走，老婆子我絕無阻攔，但走出這里，就請忘記你們是墓鬼族的身份！”

“沐老婆子，這牧川……”

木老頭剛一開口，沐老便呵斥道：“老雜毛！你若想保他，那就別怪老婆子把你也留下來了！”

木老頭嘴角一抽，連連搖頭，干笑道：“我只是想著有牧川在，族人生存的機會會大些，既然沐老婆子你想留下他們，我又怎么會阻攔呢？”

“那就滾吧，連祖宗的話都不尊循，出去以后就別說自己是墓鬼族之人！”沐老火氣正旺，言語毫不留情。

木老頭雖然被她的話貶低的顏面掃地，卻也不那么在意了，此時他心中只想著出去求生。

牧川此時臉色慘白，他沒想到一直木老頭會直接放棄他。

他正是木老頭這一派的。

此時，心中已然是死灰一片，同時還后悔萬分。

后悔自己站錯了隊。

被放棄的結果，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好在沐老念及族情，并未牽連他牧姓一脈，否則他死后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最后，以木老頭為首的木、牧、暮、慕四脈墓鬼族人朝著外圍進發了。

剩下的則是以沐老為首的沐、沐、穆、睦四脈族人。

“你們也可隨他們一同離去，現在還追得上。”沐老望著木老頭那一眾人群漸行漸遠的背影，對這剩下的四脈之人說道。

眾人一陣沉默，倒是真有一些意動之人，但遲疑了一下，最后卻都選擇了留下。

即便是死，也要跟家人死在一起，那才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誓死駐守祖訓，誓死駐守墓園！”

一人開口，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口，最后所有人都在重復著吼這一句話。

牧川看了看消失在遠處天邊的人影，又轉頭望了兒子一眼，悵然長嘆。

他知道，他們父子倆即將面臨的，只有死亡的結局！

“還請沐老和穆陽兄放我兒子一條生路，我愿代他去死，只要你們放他一條生路，我甘愿自裁，不會鬼化。”

牧川此時極為平靜，他知告饒無用，只想最后保自己兒子一命。

身為人父，孩子就是他的全部希望。

尤其牧穹母親死的早，在一次到外圍尋找食物時不幸喪生。

所以他對牧穹更加溺愛有加，恨不得把對妻子的那份愛也付出給牧穹。

沐老等人聞言，不由皺眉，但卻不得不答應。

因為牧川本就是帝階高級，若是鬼化，那就是君階！

以君階的實力活動十息，除了他們有人同樣鬼化應付，否則這里人絕對要死上大半。

“不！不！父親，是兒子該死，這一切都該我來承受！”牧穹忽然跪倒在地，哭喊道：“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父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愿一人承擔！求你們了……”

“住口！”牧川一聲大吼，接著老淚縱橫道：“你若死了，我死后該如何向你母親交代？讓你母親一個人待了這么久，也是時候團聚了。

穹兒，你且記住，你是我跟你母親的希望，你活著，就等于我們兩個都活著。

即便是個廢人，也要好好活著！”

牧川身體忽然由內而外的燃起熊熊火焰，大聲說道：“沐老，穆陽，還請信守承諾！留牧穹一條生路！”

說到這里，牧川忽然笑了，那樣子開心的像個孩童一般，低聲呢喃道：“霞，我來找你了，終于可以再見到你了，我們都不孤獨了……”

牧川的聲音越來越低，隨著最后聲音消失，他也化作一縷煙塵，徹底消散。

牧穹嘶吼連連，拼命的朝著牧川消失的地方胡亂抓著，試圖將他父親抓回來似的。

他恨！

除了恨自己，也恨這里的所有人！

如今他已是廢人，在這等悲傷悔恨的狀態下，沒多久便暈了過去。

易外看著這一幕，心口仿佛被堵住了似的，煩悶異常。

眾人臉上也都是掛著不忍之色。

他們并不是可憐牧穹，而是被他父親的做法所影響。

……

錯？誰的錯？

有些人替人受到了不該受到的懲罰，又是誰的錯？

就因為，有個詞，叫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