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趙磊組織了個同學聚會，特意讓我們都去，一大早，孫瑤便給我打了電話，說在學校門口等我，我跟老林報備了一聲，便也急著出了門。

“林希，你有沒有覺得很不一樣。”，孫瑤突然問道我。

因為離約定的時間很充裕，我和孫瑤便想著在學校里逛逛，“哪里不一樣，這嗎？”

孫瑤點點頭，“對啊，上課鈴聲響的時候，我居然還有種錯覺，就好像我們還沒畢業一樣。”

“孫瑤，你更喜歡以前，還是現在。”，我看著她問道。

孫瑤沉默了一會，笑著對我說，“懷念以前，期待現在及以后。”

“不是吧，你怎么比我這個念中文系的，還文縐縐的。”

“哪有，誰讓你問我這么難的問題。”

我和孫瑤說說笑笑，一路鬧著便到了聚會吃飯的地方，還沒到中午，來的也不過就幾個人，大家聚在一起，就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張然是最后一個到的，只是讓所有人覺得驚訝的是，他和林華一起走了進來，我看著張然，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林華就這么挽著他的手，那么自然，而我卻不知道該表現出什么樣的神情。

“你們兩個，不會吧。”，趙磊特意走了上來，玩笑著說道。

林華害羞地搖了搖頭，“我就是陪他一起過來。”

“是嗎，聽說，你們在一所大學，是不是發展了點什么。”

張然徑直走到了我的身邊坐下，我沒有看他，很不自然地擺弄著碗筷。

“林希，孫瑤，好久不見。”

我故作往常一般和林華笑著打著招呼，倒是孫瑤在我一旁沉默了起來，班里的很多同學都是從畢業之后就未曾見過的，好在畢業不久，我也很難想象如果我們畢業五年，十年以后的樣子，我們這些人又會變成怎樣，一想到這里，我便入了神。

“林希，想什么呢。”，張然敲了敲桌子，提醒我回神。

“沒什么。”，我回頭看了眼張然，便趕忙著將頭轉了過去，我不知道我在躲避什么，就好像心里有什么在驅使一般。

趙磊還是有心的，選的地方剛好是我們高中畢業聚餐的那個地方，我比較喜歡的是餐廳外面有著一個很大的天臺，搬個小桌子，架個燒烤架，就是一堆人一整個晚上的快樂。

我拿了瓶橙汁，走到外面，可惜現在是冬天，沒有星星，只是那個高中畢業的那個晚上的事情，卻是很清晰的在我面前回想起來，之前不明白的很多事情，好像懂了一些，卻還是沒有答案，我今天暈糟糟的，并沒有喝多少酒，手里握的還是橙汁。

“林希，你怎么出來了。”

張然好像是故意出來尋我的，我看了看他，張然怎么現在長得跟個男人一樣，從發型到衣服，我傻站著半天沒有說話，好像魂丟了一樣。

“林希，想什么呢。”

我遲疑了一下回答到，“你好像還欠我一個手機。”

張然好像沒事人一樣，“不是原物奉還了嗎？”

“那時候你說我想啥去了，竟讓你糊弄過去了。”

“林希，那天我原本…”

“原本什么？”

“手機只是一個意外。”

“那是什么。”

“林希，你怎么這么多問題。”

“最后一個。”

張然擰不過我，只好放棄。

“你當時是在生氣嗎？”

“怎么會。”

我抬頭看著張然，“張然，你真不適合撒謊，臉顏色都變了。”

“我承認。”

我嘆了口氣，搖頭到，“真沒意思。”

“林希，你故意的吧。”

“難得逗你一回。”，我得意地笑了笑。

張然卻很是正經地看著我，“林希，我說的故意，不是這個。”

“那還能有什么。”

“之前吃飯的時候為啥躲著我。”

我遲疑了一會看著張然，“哪能躲著你。”

“是嗎？”

張然倒是顯得鎮定不亂，此刻我心里慌亂地就跟個等著被宰的小白兔一樣，可反過來一想，倒是沒啥可怕的，未必他能還能有讀心術不成。

“當然了，我躲你干嘛。”

“張然，林希，你們兩個怎么在外面站著。”，林華不知什么時候走了出來。

“林希，你和周揚還好嗎？”，林華突然地問起。

“挺好的。”，我笑著回答到，生怕覺得自己有什么奇怪。

“我上次還在BJ看到了他，你們兩個還是老樣子嗎？”

“嗯，老樣子。”

“你也別怪周揚，看著什么都敢的樣子，可是，唯獨你，林希，是…”

我見林華突然地停頓了一下，她看了看張然，我順口問道，“是什么。”

“秘密。”

“秘密？”

林華點了點頭。

“不能說？”

“對，就是不能說。”

“你說夠了沒有。”，張然大聲制止了林華，這是我第一次見張然兇林華。

我回過頭來，才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孫瑤，她理了理頭發，微笑著看著我們，“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天很開心。”

我本想上去追上孫瑤，她一個人回去，我實在是不放心，可張然卻一把拉住了我。

“林希，我送你回去。”

張然拉著我便往外走，張然很用力，任我怎么拉扯，他都沒有放手的意思。

“張然，你怎么就老喜歡這樣，一言不說地就拉著人離開。”

張然還是沒有理我，我有點生氣，“說話啊，張然，我又不是一只狗，就這么被你拉著。”

“張然，你放開我，疼死了。”

“張然，我走不動了。”

“張…”，我還沒反應過來，張然親了我，那只手還是很用力的抓緊我。

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也沒想過說要推開他，就像個傻子一樣待在原地。

我睜大眼睛看著張然，就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張然慢慢放開我的手，他滿臉的緊張和慌亂感，倒顯得我格外鎮定，好像剛剛被強吻的人是他一樣。

“回家嗎？”

“哦，回。”

我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著張然，踩著他的影子，我也不知道我們兩個剛才干了什么，心臟也跟著跳了一路，就好像快從身體里出來一樣。

怎么辦，怎么辦，我心里一遍遍反問著我自己，要不就像小說里演那樣，沖上前去問他個一二三四，倒底怎么回事，這張然就好像耍流氓一樣，就好像沒事人一樣，真當我林希是逆來順受，好欺負。

“流氓。”，我心里自然是越想越生氣，沒曾想，我竟然脫嘴說了出來。

張然回過頭看著我，瞧見我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笑，他只是不作聲的走過來，拉著我的手，“流氓做到底了。”

回去的路上，我能感覺到張然手心的汗，也有可能是我的，以前張然只會扯著我的手腕，現在就這么雙手握著的感覺，總讓我覺得不自在，卻又不想放開。

“剛剛使勁鬧著要我把手撒開，現在怎么不說了。”

“那你倒是放開啊。”

“你先放。”

“不行，你先放。”

“反正，這輩子是不會放了。”

我停下來看著張然，“真肉麻。”

“林希，我喜歡你。”

“嗯。”

“嗯是啥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

“張然，現在是你問題很多哎。”

那天晚上，張然問了我很多遍，執著地就像個小孩，我只知道，我也剛好不想放開，剛好卻又不算是剛好。

從那天之后，我總好像有種感覺，生活好像一樣，卻又好像不一樣，我居然會開始想要見到張然，期待以后的每一天，那天我傻傻看了手機一整天，張然就好像是故意地一樣，直到晚上，我等來的不是張然的電話，而是孫瑤的。

孫瑤約我去了河邊，老地方，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孫瑤拿著一盒煙花棒出現在我眼前，我們兩個就坐在河邊，一根根看著煙花棒化成亮光，映著水光慢慢消散。

“林希，你知道我最開心的時候是什么嗎？”

孫瑤看著手里的煙花棒，“就是我知道和你錄取同一所大學的時候。”

“是因為周揚。”

孫瑤看著我點了點頭，“在我遇到他之前，我一直以為我的生活本就該是這樣，或是那樣，直到遇見他之后，我才開始覺得不知所措，我就開始猜不到了。”

“孫瑤，你有想過某一天，將這些告訴他嗎？”

孫瑤笑著看著我，“不會。”

“為什么？”

“我和他一樣，都有自己想守護的東西。”

“周揚教你的？”

“倒不如說，我跟他學的，不得不承認，我喜歡的人很優秀。”

“如果周揚知道，他得多得意。”

“林希，你已經做好你的選擇了嗎？”，孫瑤很是認真地看著我。

“什么選擇？”

“林希，你又裝糊涂，你喜歡張然，不是嗎？”

我就好像個呆子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孫瑤。

“你跟周揚一樣，兩個人都寧愿把什么揣心里，周揚是明面上看著傻，你是背后裝傻充愣。”

孫瑤停頓了一下，“其實，我喜歡周揚，是因為你，不光是他的善良和認真，而是他明明知道你喜歡的是張然，卻從未逼過你做選擇，他懂你的性格，也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勇敢的做出你的選擇，他讓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歡，所以，我選擇留在他身邊，和他一樣，勇敢跟著自己的心走。”

”所以，林希，你不必想太多，感情這種東西，通常都是不遂人愿的，你遇到了你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好好珍惜，周揚他那么勇敢，他也希望你是勇敢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