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兒時情景
- 若你也心動
- 萌面女孩
- 6541字
- 2020-04-28 17:12:24
一個年輕的媽媽手中牽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女孩走進面店,當年輕媽媽看到面店里都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時,詫異的“啊”了一聲,問:“你們已經(jīng)休息了嗎?”
“我們休息囉。”林瓊玉客氣地回答,盡管心里有些不耐煩。
“喔……”年輕媽媽失望地輕聲嘆了口氣,彎下了身子對小女孩溫柔地說道:“瑤瑤,這里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我們?nèi)デ懊娴某藤I東西吃好嗎?”
小女孩一聽,先是哀怨地看著媽媽,然后突然間哇哇的放聲大哭了起來:“我不要我不要,我想吃面面!”
“瑤瑤乖,現(xiàn)在晚了,面店都關(guān)門了,我們明天再吃面面,好嗎?”年輕媽媽想要牽小女孩走出面店。
“我要吃面面。”小女孩跺著腳,拗著脾氣不太愿意走出去。
“瑤瑤不要鬧脾氣好不好?”年輕媽媽一把抱起小女孩,慈愛的撫摸著她的頭安撫著:“明天我們中午吃面面,晚上也吃面面,可以吃兩次喔!”
小女孩白白胖胖的手臂環(huán)繞著母親的脖子,下巴靠在母親的肩膀上,被媽媽抱著出面店時還猶自哭著:“我要吃面面,我要吃面面……”
“乖瑤瑤,我們明天吃面面,后天也吃面面,每天都吃面面……”
看著不斷安撫著小女孩的年輕母親抱著小女孩離去的背影,頓時夏茵茵的心里一陣心酸,眼淚立刻在眼眶中涌現(xiàn),雖然她竭力要把眼淚吞回肚子里去,無奈眼淚滾了兩圈之后,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夏茵茵趕緊別過臉去,低頭洗她們剛剛吃完的碗,一面趁林瓊玉不注意時偷偷抬起手臂用袖子擦眼淚。
“茵茵,你動作快一點,趕快把碗洗完!”林瓊玉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催促著夏茵茵。
“好,阿姨。”夏茵茵努力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不讓聲音發(fā)抖。
“不要讓我等太久。”林瓊玉又補了一句。
夏茵茵背對著林瓊玉點點頭,沒有說話,因為擦干的眼淚又再度落下。“媽媽,我好想你……”這句話,夏茵茵已經(jīng)在心中悲慟地呼喊著不下千百回。
媽媽,早在夏茵茵十歲那年的暑假就因為生病而去世了,而這位她口口聲聲喊做阿姨的林瓊玉,其實是她的繼母。
因為爸爸“職業(yè)特殊”的緣故,夏茵茵是出生在一個情況比較特別的家庭里。
她的爸爸夏鑫旺是個大人,一個月里只有幾天會在家出現(xiàn),平日里最厲害的就是打人鬧事,五官雖長得不差,但一臉兇神惡煞,在沒有砍砍殺殺的時候,就是成日吃酒賭博。這夏鑫旺從來沒有拿過一分錢回家養(yǎng)家也就算了,偏偏賭術(shù)又不好,常常因為輸了賭局而欠下一屁股的賭債,都是夏茵茵的媽媽在幫他償還。
她的媽媽周清雅則是一個沒念過什么書、生性怯弱的女子,因為學(xué)歷差,不容易找工作,所以跟人借了錢,租了家小小的店鋪開了一家小小的面店養(yǎng)家活口,從夏茵茵有記憶以來,媽媽就一直勤勞的在面店煮面,幾乎沒有休息過。
當夏茵茵還小的時候,周清雅就讓她坐在面店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寫功課,再大一點,夏茵茵已經(jīng)可以很懂事的幫媽媽一些簡單的工作了。
夏茵茵從小就長得很可愛,五官像周清雅一般秀氣,最漂亮的就是那雙眼睛,一對漆黑的眼珠子如寒星般的點點閃爍,靈活動人,白里透紅的皮膚,再加上成天笑咪咪的,見到客人非但不怕生,說起話來更是伶俐,因此很少有客人不喜歡夏茵茵的,日子久了,許多熟客還常常會送她一些小糖果小點心。
“媽媽,我覺得我好快樂喔!”有一天夏茵茵突然對周清雅冒出這句話來,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
“為什么?”
“因為圣誕老公公會變成不同的叔叔阿姨,常常來送糖果給我吃,”夏茵茵本來神秘兮兮地把手背在身后,現(xiàn)在才伸出手來,把手中一小盒包裝精美的糖果放在掌心上給周清雅看。“媽媽你看,漂亮嗎?”
“漂亮,漂亮。”
“圣誕老公公人好好喔,他送我糖果,馬麻就不用買糖果給我,可以省錢錢喔。”夏茵茵得意洋洋地說著。
本以為媽媽會稱贊她一番,沒想到媽媽竟然轉(zhuǎn)過頭去拭淚了。
周清雅煮面煮得勤快,為人和氣,店舖雖小,生意卻挺好的,省吃儉用,慢慢的就把借錢開面店的債還清了,此后,扣除掉面店的租金、他們住的舊公寓的租金,以及林林總總的生活開銷,只要夏鑫旺哪個月的賭債可以少一點,竟然多多少少還是可以存下一點點錢。
雖說周清雅讀的書不多,但她卻相當喜歡唱歌,天生擁有一副好歌喉,歌聲清脆嘹亮,可以說是相當有音樂天分,自從生下夏茵茵之后,就一心夢想讓她學(xué)鋼琴,等到夏茵茵五歲的時候,便把辛辛苦苦積攢出的錢拿來買了一架便宜的二手鋼琴,把家里客廳硬是挪出一個空間出來,到附近的音樂教室報了名,讓夏茵茵開始學(xué)鋼琴。
不像別的小朋友需要被父母盯著練琴,夏茵茵好像特別喜歡鋼琴似地,每天自己就會自動自發(fā)的練琴。
按照鋼琴老師的說法,夏茵茵學(xué)得很快,而且是非常快,又快又好。但是周清雅既不會彈琴,五線譜上的小蝌蚪一個也不認識,只聽得出來女兒能流暢的彈完一首歌。她不知道老師說得是不是太過夸張,不就彈一首歌嘛!學(xué)得快或慢,有什么差別嗎?而且,能夠流暢的彈完一首歌,難道有那么了不起嗎?
不過,老師的贊美還是讓人輕飄飄的,這總比說夏茵茵太笨,怎么都學(xué)不會要來得好吧!
總是很快就能彈完一本譜,夏茵茵換譜的速度非常快,彈完的譜一本接著一本,漸漸的,夏茵茵開始彈一些周清雅聽不懂的歌曲了。
六歲的時候,鋼琴老師說夏茵茵彈的是小奏鳴曲,周清雅不懂小奏鳴曲是什么,直到音樂教室舉辦鋼琴發(fā)表會的時候,周清雅赫然發(fā)現(xiàn),所有彈小奏鳴曲的小朋友里,除了夏茵茵和另外一個小男生的年齡是六歲之外,其他彈小奏鳴曲的學(xué)生都比較年長,而且曲子的長度也未必有像夏茵茵和那個小男生彈的一樣長。
不過,對每天都忙著在面店里煮面的周清雅而言,她能了解的程度只停留在,夏茵茵的曲子聽起來比其他小朋友的曲子都難上很多而已。
后來周清雅才知道,那個六歲小男生的媽媽是音樂教室里的一位鋼琴老師,對他非常嚴格,他從四歲起就開始習(xí)琴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過許多鋼琴比賽,成績相當不錯。
比起其他的孩子,夏茵茵上臺的打扮顯得有些寒酸。別的小女孩都打扮得跟個小公主似地,穿著點綴著蝴蝶結(jié)的小禮服上臺彈琴,她卻只穿了一件極為普通的半舊洋裝,而且還有些小了。不過,彈完的時候,夏茵茵卻得到了比小公主們更多更久的掌聲。
到了夏茵茵八歲的時候,她在音樂發(fā)表會上彈的是一首舒伯特 (注: Franz Schubert,1797~1828 早期浪漫樂派奧地利作曲家) 的即興曲,琴藝已經(jīng)明顯超越同齡或是年長的學(xué)生。
個子嬌小的夏茵茵,因為身高不夠高,腳踏不到鋼琴下的踏板,所以鋼琴老師王老師借給夏茵茵輔助踏板,像個有踏板的小板凳似的墊在夏茵茵腳下,讓他踩著彈琴。
夏茵茵那稚嫩卻又飛快的手指,在輔助踏板上熟練地踩著踏板的小腳,沉穩(wěn)的臺風,無一不讓臺下的人驚艷不已。
只有那個鋼琴老師的孩子在前兩年時還與她不相上下,到了這年,明白人都已經(jīng)可以聽出來他略有不及夏茵茵之處。但聽說那個鋼琴老師的孩子每天都被逼著練上兩個小時的鋼琴,只要一個音符彈錯就會被打手心一下。
而夏茵茵練琴的時間連那個小男孩的一半都不到。
常常會有其他音樂教室里的家長問周清雅問題,那些問題不外乎是:茵茵每天都練多久的鋼琴?茵茵有因為不練琴而被罵嗎?茵茵的媽媽也會彈琴嗎?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針對那些問題,一開始周清雅還老實的回答。
“茵茵每天都是主動去練琴的。”
“每次練習(xí)時間約半小時。”
“我不會彈琴喔。”
但是大部分的家長聽了這回答,心里多半是不信的,他們總在心里嘀咕,半小時?怎么可能彈到種程度,更何況周清雅還不會彈琴呢!
看見那些家長的嘴臉,后來周清雅也懶得回答了。
有一次鋼琴課下課后,王老師特地把周清雅和夏茵茵拉到角落去說話。
“茵茵媽媽,茵茵進步太快了,我已經(jīng)快要沒有東西可以教她了,她需要一個比我更好的老師,我建議你們?nèi)フ椅乙郧暗匿撉倮蠋煟?jīng)在德國留學(xué)過很長一段時間,教學(xué)經(jīng)驗十分豐富,現(xiàn)在是T大的教授,茵茵若能成為他的學(xué)生,一定前途不可限量。”夏茵茵記得那時候王老師是這么跟媽媽這么說的。
這番話若是聽在別的家長耳里,肯定是很高興的,但周清雅卻不然:“可是,王老師,那個教授的學(xué)費一定比這里的學(xué)費還貴吧?”
“這是一定的。”
“王老師,這里的學(xué)費已經(jīng)是我能支付的極限了,恐怕我無能為力再去付更貴的學(xué)費。”
“你不用擔心,若是有經(jīng)濟上的困難,我可以跟我的老師說,他生活相當富裕,我想,他不會在乎學(xué)費的問題的。”
“不,謝謝你的好意,王老師,就算教授愿意用比較少的學(xué)費收我家茵茵,我也不想欠下這么大的人情債,所以,還是請你再繼續(xù)教我們茵茵吧!以我們家的環(huán)境,這孩子能學(xué)多少就算多少,她會彈琴,我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不奢望她能變成莫札特。”
在夏茵茵七歲的時候曾彈過幾首莫札特的曲子,所以周清雅知道莫札特這個作曲家。那時候夏茵茵曾經(jīng)告訴過周清雅,王老師在上課的時候告訴她,莫札特是個音樂神童,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會彈琴,從七歲起就在歐洲各地巡回演出,很多貴族都非常喜歡他,還會送他很多漂亮的禮物。
“是嗎?那太可惜了……”王老師顯得相當?shù)氖?
在夏茵茵模糊的記憶中,這段談話就這么結(jié)束了,當時她還小,聽著也沒什么感覺,反正媽媽說得對,能彈琴就很好了,王老師人又好又溫柔,她才不想去找別的老師呢,萬一碰上一個兇巴巴的鋼琴老師,那該怎么辦?
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在這之后,夏茵茵的鋼琴課有一堂沒一堂的,常常請假,因為周清雅生病了,ru癌第四期。
當時夏茵茵年紀尚小,“ru癌第四期”這幾個字對她來說,是既陌生而又沒有意義的。她只記得媽媽住院去了,開了刀之后,媽媽一邊的胸部就變成平坦的了。但開刀只是個開端,媽媽自此之后便常常去醫(yī)院做治療。
只是有一件事夏茵茵不懂,到醫(yī)院去做治療,不是要把病治好嗎?為什么媽媽每次做完治療就非常痛苦?除此之外,媽媽的頭發(fā)更是一把一把的掉,當媽媽拿起剪刀剪光了自己的頭發(fā)時,她聽見媽媽在浴室里崩潰大哭。這是她第一次聽見媽媽大哭,哭得那樣凄厲,好像要把心都哭碎了似地。
“媽媽,你就算沒有頭發(fā)也很好看,你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喔。”夏茵茵抱著媽媽安慰她說。可是說完這句話之后,媽媽卻反過來緊緊地抱著她,哭到肝腸寸斷,夏茵茵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當是自己說錯了什么,害得媽媽更加傷心難過,因此內(nèi)疚不已。
生病中的媽媽,還常常沒由來的就摟著夏茵茵流淚,口里不斷地唸著“茵茵,我的心肝寶貝”,夏茵茵以為媽媽是哪里不舒服,總是學(xué)媽媽摸自己的頭似地摸著媽媽包著頭巾的頭,想要讓媽媽的身體可以舒服些,但換來的卻都是媽媽流也流不盡的眼淚。
盡管病情不樂觀,周清雅常常還是硬拖著虛弱的病體去面店煮面,但她真的沒辦法像沒生病時那樣撐著這家小小的面店了,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請了老街坊五嬸來幫忙,為了支付五嬸的薪水,母女之間有了一次的對談。
“茵茵,我們暫時把鋼琴課停掉,好嗎?”
“為什么?”
“如果暫時停掉鋼琴課,那個錢我可以貼補給來幫忙的五嬸,等我生病好了后,一切恢復(fù)正常,你就可以恢復(fù)鋼琴課,好嗎?”
“好的。”夏茵茵雖舍不得,但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在跟王老師上最后一堂課時,王老師送了夏茵茵一大疊的譜,多虧了這一大的譜,在沒有鋼琴課的日子里,夏茵茵就是自己在家里的舊鋼琴上獨自的探索著音樂的世界。
經(jīng)過了痛苦的治療,媽媽的病情不但沒有好起來,反而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媽媽去世的時候,夏茵茵以為世界末日就是這樣了,天崩地裂,太陽熄滅,世界一片黑暗。
不愿意相信媽媽真的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來,用滿滿的愛來抱她親吻她。不,這不是真的!這怎么可能是真的!
“媽媽起來跟我說話,媽媽……”夏茵茵拼命地搖著像是睡著的周清雅,但周清雅真的一動也不動了。
沒有反應(yīng),沒有氣息,這是一種神奇而又邪惡的黑魔法,一旦中了這種黑魔法沉睡之后便再也不會醒來。
夏茵茵開始崩潰地嚎啕大哭,不知道沒有媽媽的日子該怎么辦。
媽媽就是她的全世界啊!
“媽媽不要離開我!媽媽不要離開我!”夏茵茵趴在逐漸冰冷的尸體上,緊緊抱著周清雅已經(jīng)僵硬的脖子,撕心裂肺的扯著喉嚨哭喊著,一旁的大人們可是費上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她從周清雅冰冷的軀體旁拉走。
葬禮之后,夏茵茵大病了一場,差點也要中了那邪惡的黑暗魔法,不過還好,花了幾個星期的時間,夏茵茵戰(zhàn)勝了法力無邊的黑暗魔法。
這還是多虧了夏鑫旺。從小到大,這是爸爸第一次守護在她身邊,當她的守護天使。大病初愈后的一個月,某天,夏茵茵的爸爸帶了一個身材微胖、長相不是很美,甚至有些其貌不揚的中年阿姨回家來。爸爸說,這是他的新女朋友,也是她未來的新媽媽,叫做林瓊玉,要來跟他們住在一起,如果不習(xí)慣,夏茵茵可以先喊她阿姨就好。
在周清雅生病的最后階段時,因為癌癥的轉(zhuǎn)移,總是躺在床上不能下來,所以面店不得不暫時歇業(yè)。現(xiàn)在林瓊玉一來,沒幾天便將面店重新開門營業(yè),一手攬起了面店的工作。
不久之后,林瓊玉變成了新媽媽,當然也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老板娘。林瓊玉手藝不如周清雅,為人更不如周清雅溫柔和氣,講話粗聲粗氣的,面店生意掉了不少,不過總算還是能夠免強維持生活。
本以為日子會就這么樣的過下去,不料幾個月后的某一個夜晚,夏鑫旺酒氣沖天的回家來,給夏茵茵和林瓊玉一陣好打,然后硬是拿走了家里所有的幾千塊錢現(xiàn)金,然后離開了這個家,再也沒有回來過。
一個大男人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憑空消失了,起初林瓊玉和夏茵茵還到處打聽夏鑫旺的消息,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林瓊玉只好當他被仇家尋仇,不是躲起來就是被砍死了。
對夏茵茵而言,媽媽死了是宇宙末日,爸爸消失了地球還是在自轉(zhuǎn)公轉(zhuǎn),沒有太大分別,縱使偶爾她還是會懷念起爸爸陪半她戰(zhàn)勝黑魔法的那段日子;而林瓊玉也越來越逍遙自在,漸漸的開始會邀幾個姊妹淘回家吃酒打牌。
林瓊玉對夏茵茵本來不算好,饒是夏茵茵這般乖巧,心情不好就打罵夏茵茵一兩下出出氣,也是常有的事。只不過因為有一回林瓊玉得到了流行性感冒,病得很厲害,高燒到四十度,全身酸痛,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那一個多星期里,夏茵茵一個小女孩照顧她,幫她煮飯拿藥的,沒有半分怨言。
林瓊玉一個四十歲的女人,本來就長得不看了,偏偏看起來又已經(jīng)人老珠黃,臉上寫的盡是滄桑。眼下老公跑了,膝下只有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女兒,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夏茵茵可能是她下半輩子唯一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因此對夏茵茵的態(tài)度才轉(zhuǎn)好了些,本來看夏茵茵不順眼會打她三下,現(xiàn)在可能只剩兩下。
到了夏茵茵升國中那年的暑假,因為店鋪的租金和公寓的租金雙雙都被房東調(diào)漲,兼之物價上漲,卻又不敢漲面店里面的價錢時,不巧那一陣子手氣又不好,打牌總是輸錢,在此情況之下,林瓊玉為了換點現(xiàn)金,竟把腦筋動到了家中那架舊鋼琴頭上。
她和夏茵茵說了,要賣了家里的鋼琴,換一點點的現(xiàn)金回來家用。夏茵茵知道家里困難,這家里唯一還能賣錢的東西恐怕也只有這架舊鋼琴了,只好默默的點頭流淚答應(yīng)。
舊鋼琴賣不了幾個錢,但終究還是賣了。搬琴工人來搬琴時,夏茵茵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著搬琴工人來抬走鋼琴,望著那原本是硬擠出來放鋼琴的地方,此刻空蕩蕩的,她的心,也跟著空蕩蕩了起來。
唯一可以安慰她心靈的東西,如今也被現(xiàn)實奪走了。
升上國中之后,因為到學(xué)校的方向變了,她每天走另一條路去上學(xué),開學(xué)幾天后,她赫然發(fā)現(xiàn)上學(xué)的途中原本一家還在裝潢中的店鋪開張了,竟然是一家新開的樂器行。
這家樂器行裝潢得很漂亮,對外有著兩片大大的落地櫥窗,由外面向里面望去,可以看見店舖里擺設(shè)著許多架鋼琴。在發(fā)現(xiàn)的那一刻,夏茵茵的雙腳不由自主的停住了,整個人呆呆地望著里面的鋼琴出神。
“如果我的手可以放在那琴鍵上面彈一彈,那該有多好啊!如果我也有這樣一架鋼琴,那就更棒了!”夏茵茵默默的想著,十只手指一邊在大腿上動來動去,好像她的大腿是鋼琴。
用幻想的也很好,反正音樂自在人心!夏茵茵這么告訴自己。于是,在夏茵茵每天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這間樂器行就成了必停的一站,望著店內(nèi)的鋼琴,花個兩分鐘幻想一下自己彈琴的樣子,認真的時候,連馬路上的車聲人聲都可以變成音樂。
這樣做了將近一個月后,某一天,當夏茵茵照舊望著鋼琴幻想完要離去時,從樂器行里忽然跑出一個人來開門,她看見一個笑容可掬的帥氣男子對她招手說話。
從這一天起,夏茵茵和楊晴朗成了朋友。楊晴朗雖開門做生意,但卻不是個生意人,他是個有錢又有閑的少爺,對音樂有些興趣,小時候不認真的學(xué)了幾樣樂器,大學(xué)時代曾和幾個朋友組了個樂團,他本人擔任貝斯手,也會打鼓,在大學(xué)時玩得很瘋,每年墾丁的春吶必定都會有他盡情狂歡的蹤影。
大學(xué)畢業(yè)后,楊晴朗不愿在老爸的公司里做事,便從老爸那里拿了一筆錢,開了這間樂器行,不為賺錢,只為要讓自己有點事做罷了。
他知道了夏茵茵的故事后,便大開方便之門,大方地讓她每天都去彈琴,這一彈,便彈到了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