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唇齒還未接觸杯口，金智秀便將捧在手心的杯子，放在前方的桌上。

“您早就知道我是YG的練習生了嗎？”

一聽到他說老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少女張大了嘴巴，規律地眨動著雙眼。

“是的。”張熙俊緩緩抬起了頭，視線與少女交匯。

“準確來說，”他側歪著頭，繼續攪動著杯中的小湯匙，他難得地會在咖啡中加入砂糖和牛奶，“那天晚上，看到你膝蓋處的異樣，我就已經知道了?！?

也不知道何時，膝蓋上的擦傷和細小的淤血塊，已經成為了經紀公司練習生的標配。

“一般的公司絕不會允許旗下練習生光顧夜店，酒吧這類的地方，但有一個公司除外?！?

停下手中攪動的湯匙后，他舉起了手。

“那就是以夜店Hip pop出名的YG，也只有這種可能。”輕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那種甜膩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看來自己注定是個死板的人，也無法去接受新的事物。

“其實那天是為了幫人過生日，社長便帶我們去了那里！”

“應該都是TLC-F的預備成員吧?！睆埼蹩柕浪?

“您都知道了？”

那晚看到的是輛小型大巴車，核乘是10人，除去駕駛座上的司機和副駕駛的社長，那還有八人，很符合YG即將推出的八人女子團體。

但不懂為什么，這個組合去年年初就公布了企劃，YG的官網也都公布了成員的照片和資料，但公司卻遲遲未推出，到這里，張熙俊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撇動，只要聯想到她們公司社長的作風，一切就都顯得合理，他輕擺著頭，也不懂那位的拖延癥什么時候能治治。

“其實，已經沒有八人了！”少女說到這兒，閉上了暗淡的雙眼，或許因為速溶果汁，她在心間逐漸泛起酸澀。

“能表示理解?！睆埼蹩￠L呼出一口氣，不自覺地壓低了說話的語氣。

“畢竟青春最為珍貴，尤其對女性而言?！?

“也只剩下我們幾個在堅持了！”金智秀咬著嘴唇，雙手緊抓著衣角，

“繼續堅持也是種可貴的品質，還要一杯果汁嗎？”張熙俊站起身，指了指少女旁邊的空杯。

“感謝您，但不用了！”少女道謝后，連忙擺手婉拒道。

“這樣啊。”張熙俊輕聲嘟噥著，端起兩個空杯，走向了蓄水池。

透過鏡子，張熙俊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低下了頭，神色逐漸黯淡，那是對于未來的恐慌與不安。

希望破碎了嗎？張熙俊一言不語，低頭清洗著杯子，雖然他沒接觸過這行業，但也知道那種夢想臨近實現，卻因為現實瀕臨破碎的失落。

“一步一步起來，重新開始，全速向前奔跑-------”他嘴里輕聲哼唱起這首歌。

“請問您在唱《Step》嗎？”耳熟的旋律，讓少女抬起了頭，視線朝他的方向投去。

張熙俊輕嗯一聲，將洗好的杯子放入櫥柜，緩緩轉過了身。

“很奇怪嗎？”

“沒，沒有！”覺得不妥的少女，搖頭否認道。

張熙俊回到座位上，雙手搭在腹前。

“這首歌，當年的傳唱度可是很高呢?！?

“但我聽說您偏向于歐美的老樂隊！”

“我還不至于落伍到那種地步?！睆埼蹩韧嶂^，微微一笑。

“里面的歌詞，寫的挺勵志的，比如‘我將相信自己，不在嘆息，用微笑和這苦悶說再見?！?，這句歌詞，我想也適用于現在的你。”

“我，我嗎？”金智秀指著自己，面露疑惑。

張熙俊點頭表示肯定，“我不是預言家，無法對未來的事情作出判斷?！?

他雙肘抵在桌上，合十的雙手撐起了下巴，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狀態。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過于悲觀，畢竟你面前還有大片充斥著光明的未來?！?

“可未來已經如同泡沫般幻滅了！”

面對著少女悲觀的態度，張熙俊便繼續勸導。

“那就將它拾起來，再度拼成希望吧！”他做出拼湊的手勢，將破碎的未來重新合并。

“希望嗎？”金智秀低頭嘀咕著，似乎是因為頭腦的思考，內心的掙扎，表情有些僵硬。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抬起了頭，眼神中褪去了黯淡的陰霾，重新煥發色彩。

“我覺得，我應該聽您的建議，重新去努力！”她臉上也煥發了笑容，或許這本就是她原來的活力。

“你能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睆埼蹩∧闷鹪庸P，在指尖盤旋著。

“未來可是可貴的，但需要你，一瞬之間在手中握住。”曾經，他對人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后來，她也成功出道了。

“不愧是教授，”金智秀迷起了雙眼，“連說話都這么有深度！”

“智秀xi！”張熙俊不喜歡這種嚴謹的稱呼，于是建議她換個稱呼。

“那，”金智秀抬頭思索著，“如果您不介意，我叫您大叔，可以嗎？”

“行。”張熙俊緊靠椅背，輕點著頭，“如果你以后還有這種問題，我這里隨時歡迎你?！?

“內，感謝大叔了！”說著，少女低頭看了眼手表。

馬上就到練習時間了，如果不搭上地鐵，肯定會遲到的！練習室長那張嚴肅的臉逐漸浮現在眼前，于是她便站起身，向他鞠躬道謝后，留下了一句“打擾了！”，匆忙離開辦公室。

少女走后，辦公室重新回歸了寧靜，金色的光粼灑在身上，享受著午后暖陽的舒適，被這樣來回折騰后，張熙俊也無心進行手上的工作，斷斷續續寫了幾個字后，他最終還是放下了筆，轉動著椅子，面朝著辦公室明亮的窗戶，似乎，好久沒有與草娥聯系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樣。

“她們還要繼續打歌吧。”張熙俊彎下身子，肘抵著膝蓋，雙手撐起了下巴，等她們一位的時候，買束花送給她們吧！但，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他抿著嘴唇不說話，周四她們好像是候補來著，想到這兒，他起身走向了衣架，拿起簽名筆，往掛在上面的日歷上圈了一個日期，在旁邊寫上了一句“希望她們能取得一位！”。